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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跑到喘息,耗尽了所以力气,清瘦身影扶着长廊,清冷月光散下,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如一只惊弓的鸟回头。 绣着暗焰纹的黑靴踏近。 “你怎么过来了?”北玉洐喘着气问。 火焰微怔,这才惊觉,自己撇下一众人追着北玉洐出来的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不理智和难堪。 然而北玉洐没察觉他内心的纠结,朝着他走近,问:“庆功宴开完了吗?” 火焰咳了一声,像是为挽回面子,违心的恩一声,然后又道:“我刚好准备回麒麟殿。” 北玉洐点点头,也不知他有没有看穿火焰的伎俩。 接下来半响无言,两人都没再开口。 要说什么? 北玉洐想问的,火焰想说的,都是一些伤人的话罢了。 还不如维持这表面上的平静温和。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睡吧。”火焰道。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月色在回廊里缓步而行,恍然间,北玉洐望向他背影,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一伸手就能触摸,却像是隔着银河。 莲楼静谧。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莲香。 火焰顿步,“进去吧。” 他说完就转身,却听见北玉洐在背后轻声问:“今晚不跟我一起吗?” 前些日子,北玉洐每晚都去找火焰,两人常常荒唐到半夜,搭被而眠。 火焰垂了目,克制道:“晚间还有事,你睡吧。” 他有些不想,也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北玉洐。 既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 北玉洐的眸里明明都是破碎悲伤,却一句话都不说,虽然火焰内心并不想这样,但面对这样的北玉洐,他无法控制的在心底生出丝丝愧疚和心痛。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火焰不想回头,也再也回不了头,这种情绪,不能是他应该有的。 檀木的门嘎吱一声响,随即被轻轻的掩上。 月光和火焰都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一片黑暗。 北玉洐没有点灯,摸到冰冷的褥被缩进去。 太冷了…… 大概是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觉得四肢都是冰凉的。 他惯常体寒,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火焰抱着他睡,那人的胸膛滚烫温暖,硬的像是巍峨的山岳,能让他这片浮萍安心停留。 他蜷缩在冰冷的棉被中,半梦半醒之间,回想起过往许多画面,却都是关于火焰的。 没办法。 在他贫瘠匮乏的时光里,火焰是唯一的光,他想起这人坏笑的眼,英俊的眉,单薄滚烫的唇。 想起他们在北海再遇。 恶罗放灯。 在离山泡冷泉。 在浮罗仙宫看星河。 陵王郡丧尸围城不顾危险赶来将他护在身下,东绝山上那个逾越又浪漫的吻…… 再到现在。 三千深海宫里的晦涩阴暗,大婚之宴上的血迹斑驳,还有那双狠厉的兽眼,咬紧了他的咽喉要将他拆穿入腹,恨意如滚烫的岩浆将他融成灰烬。 最后,他梦见了火焰。 梦见这人银发飞散,站在大地之上,四周是飘散的火星灰烬,脚下是无数尸体残骸,他蔑视着众生,眉目英俊,神情却那样阴森,等他转过脸,那双清澈的金眸已然变得猩红,天雷在他身后炸响——入魔了! 北玉洐骇的猛然惊醒! 一片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明明那样寒冷的夜间温度,他却硬生生的闷出一身冷汗。恍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今夕何夕,自己是不是又睡了过去,刚刚梦里的一切,是不是已经发生? 不是。 还没有。 他跌跌撞撞的摸下床,连鞋袜也未穿,就推门奔走,月色在身后将他身影拉长,他跑的那样快速急促,像是怕又被卷进刚刚深深的梦寐里。 他脚步急促,要见,要马上摸到,终于撞入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火焰站在麒麟殿外,身旁是几个下属,商讨到半夜,火焰正准备将人打发走好去休息,抬眸却见一抹白色身影跑近,竟然是北玉洐。 有下属觉得这不合规矩,呵斥道:“什么人大半夜的,敢在这里放肆……” “滚。” 火焰冷着眼呵斥众人离开,猛然将殿门关上,遮住各方探究的视线。 他将北玉洐抱起来才发现这人没有穿鞋,脖颈间冷汗淋漓,还在大口的喘气。 “师尊?怎么了?” 北玉洐在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狈。 “师尊……师尊。” 这人半响没回应,只把自己埋在火焰的臂弯里。 北玉洐在这一刻好像还未从梦寐里逃脱,他用力的抓紧了火焰手臂,像是个将要被海水溺毙的人一样无法呼吸。 “怎么了,呼吸……快呼吸,不要憋气。” 可北玉洐根本不听,也许他此刻听不见火焰的声音,火焰着急的掰过他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泪痕。 这下彻底乱了。 火焰也不管要不要装什么冷漠了,低头擦去他的眼泪,又强势的压住他唇舌吻下去,将新鲜的空气给渡过去,一遍一遍,眷恋无比。 火焰只觉疼的心都要碎了, “月儿,别这样,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告诉我。”火焰轻轻的吻他,给他渡着新鲜空气,像抱新生儿那样的将他圈在自己怀里顺着背,火焰亲着他,哄着,“月儿,不要哭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