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盘（上）

    两三天的光景，眨眼即过，“缅甸珠宝交易会”如期召开，一大清早，刘楠便带着张伟和徐海东前往了公盘所在的地方，想要早早的进去选石头。

    来到公盘的大门口，张伟三人刚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缅甸人冲着刘楠走了过来，跟在刘楠身边的保镖刚要上前阻拦，刘楠一摆手，保镖会意，立刻退在一旁。

    那个缅甸人到了近前，热情的对刘楠打招呼“刘爷您早哇，这二位是……。”

    这一声招呼若不看人，还以为是个地道的燕京人在说话呢。

    刘楠笑道“瓦颂，你这一口京片子还是那么地道，这俩人都是我弟弟，一个叫徐海东，一个叫张伟。”

    “原来是徐爷跟张爷，给您二位见礼了。”瓦颂冲着徐海东和张伟拱拱手，活脱一个老燕京的样子。打完招呼，瓦颂道“刘爷，今年的公盘规矩改了，一个是门票降了，二是今年明标全没了，一连六天全是暗标。三是提货期缩短为两个月。”

    刘楠一皱眉，道“怎么全是暗标了，那我搞个屁？”

    刘楠不同于来参加公盘的珠宝商们，他来公盘纯粹就是出于爱好凑热闹，所以以前来参加公盘，参与的大多都是明标，现场竞价，价高者得。至于暗标，那些珠宝商们都是带着专家来的，对于全赌和半赌的翡翠毛料都很有研究，在估价和资金方面都很有一套，说白了，就是人家比他专业的多，所以今年这规矩一改，对他来说可是有点不利。

    “谁说不是呢，那帮用屁股做决定的家伙头脑一热就做决定，真特么的扯淡。”瓦颂顺着刘楠的话骂了一句。

    看着刘楠不高兴，张伟开口问道“楠哥，明标和暗标是啥意思？”

    刘楠虽然这会儿心情不爽，但还是给张伟解释了一番。公盘每天会在不同的区域展示出一定数量的翡翠毛料，这些毛料有全赌和半赌的料子，同时毛料上会有一张单子，注明毛料的编号、重量和底价。这些毛料在展示区会公开供所有人验看，如果你看好某块毛料，就把它的编号和底价给记下来，等到下午展示时间结束后，去交易会大楼参加这天所展示毛料的公开竞价，这就叫明标。而暗标是同样的道理，不过不公开竞价，而是在展示时间结束后，前往交易会大楼去领取一张投标单，在上面填写你暗中竞价的毛料编号，给出的价格，所以这个暗标很考验估价的功夫，但这个估价需要非常专业的人士才能给出，给少了，暗标竞价会失败，给多了又会亏本，所以这其中需要相当的技术，一般而言像刘楠这种玩票性质的爱好者是玩不转暗标的，除非自己本身就具有相当的鉴定功底。

    听了刘楠的解释，张伟想了片刻，说道“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玩玩吗嘛，我估计那些珠宝商盯着的都是一些半赌料和大料，那咱们的目标就放在那些全赌的小料上不久得了，这样竞争压力会小很多，你说呢。”

    刘楠闻言道“来都来了，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回去吧。走，先去补上二百万的保证金，省的麻烦，顺便再去买三个小本子和笔，方便记录。”

    保证金是公盘用来做担保的一种方式，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恶意竞价后，在成交时却拿不出那么多钱。一般来说，参与公盘的人，在办理入场证的时候就要缴纳两万欧元来作为保证金，而保证金数额则决定了你能够竞标毛料的价格。比如你两万欧元的保证金，你可以去竞标二十万欧元的毛料，也就是毛料价格的百分之十，如果你想要参与更高价格的竞标，你就要去再补交保证金，你补交一百万欧元的保证金，你就能参与一千万欧元的竞标，保证金越高，你可以参与的竞价就越高。如果在竞标过程中，你发现自己的保证金不足，可以先竞标，事后去补交，如果未在规定时间内补交竞标价格百分之十的保证金，那么你的竞标价格就会被宣布无效。当然，保证金在你结清了货款后，是会退还的，但如果你成功竞标到某块毛料，却逾期没有交货款，那么保证金不会退还，还会被加入黑名单，今后几场内不可参加公盘，如果想解除黑名单，就要向组委会缴纳罚款。

    三人在瓦颂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交易大厅的收款处，缴纳了保证金，拿了一沓竞标单和一张公示单，便向今天开房了一区和二区走去。今天所展示的毛料一共有1100块，分别陈列在一区和二区内，所谓的一区和二区就是在一块区域内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大棚子，所有翡翠毛料都放在木架上供人观看。当三人在瓦颂的带领下来到一区时，这个区域已经有许多人都在看毛料了，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华夏人，也有个别的老外，无一不是带着放大镜、强光手电桶等设备，在一区中放置了大概四五百块翡翠毛料，有开过窗的，也有完全从中间切开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完全没有动过的原石，而张伟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全赌的毛料。

    两个区域，一千一百块毛料，一天时间内就算是张伟有“真实之眼”也别想全部看完，所以关注那些价格较低、全赌、体积小的毛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步入一区，有不少人跟刘楠打招呼，这些人有很少一部分是原料商，大部分是珠宝商，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跟刘楠一样，都是“独行侠”，这部分“独行侠”里，有以此为业的，有玩票的，也有纯粹跟着来长见识的。看来刘楠在这个行当里也是有一定的名气，这三种群体都有认识刘楠的，在刘楠忙着跟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张伟已经施展了一个“鹰眼”魔法，将这片区域内所有符合自己三人要求的毛料尽收眼底，那些又小又便宜，价格还不高的全赌毛料，大多都集中在边缘地带。

    张伟趁着刘楠接名片的一个空档，凑到他耳边说道“楠哥，你先在这儿聊着，我四处转转，如果你有看中的毛料，先记下来，等会儿咱们碰头了我再看看。”

    “行，你先去吧，我等会儿找你。”

    与刘楠分开，张伟便直奔一区的边缘地带而去。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很少一些人在这儿，这些人大多都是资金不足或玩票性质的，张伟也没打扰人家，冲着那些没人看的毛料走了过去。

    普通人辨别毛料，离不开砂、雾、藓、松四个字。所谓的“砂”其实四分看六分摸，是一种对毛料皮壳的质地来判断里面翡翠料性的学问，看砂讲究“粗、细、匀、净、乱、翻、硬、泡、板”九个字，只要毛料里有翡翠，通过“砂”的表现就可以判断出肉的基本质地，当然这儿就不多说了，铺开来说内容太多，简单举个例子吧，毛料皮壳砂粗的，其玉肉质地也会粗，砂细而肉细，砂匀则肉匀，砂净肉净……

    而看雾、看藓、看松，还有常说的莽带等等，这里面都有非常高深的学问，在翡翠原石来说，光是一个“看雾”就分白、黄、红、黑等等好多种，还有藓，分为黑、白、直、碎等数十种藓型，这里就不恕不一一详述了。

    张伟看毛料与普通人不同，这货的方法就跟“x光机”拍片子似得，远远的用“真实之眼”瞄一眼，感受毛料内部的情况，就能判断买料内部的表现，有没有玉肉、玉肉的大小都不再话下，这个效率当然高的离谱。当然，“真实之眼”不会让张伟看到毛料中玉肉的水、种、色，不过张伟有过两次赌石经历后，得出了一点经验，通常水头越好，在他的感观上就会觉得清爽，清爽程度越高，透明度就越高；而种是质地与水柔的综合体，一般水头在他感观上呈现的就是一种滑润的感觉，越滑润，说明透明度和质地就越好；色是张伟不好判断的，因为张伟不管看石头内部是什么颜色的翡翠，其实入目都是一团黑，因此他无法判断翡翠到底是绿色的还是红色的，亦或是蓝色、黄色、黑色等等，不过张伟也总结了一条规律，如果毛料中翡翠色越正，在他的感官上那入目的黑团就会越深，黑色越重，开出来的翡翠色就会越极致，黑色越大，开出的翡翠体积就会越大。比如上次张伟帮刘楠选的开出帝王绿的毛料，当时他在看的时候，其实就有一种黑的发亮的感观。

    有了这个经验，张伟在看毛料的时候就很简单，站在四五米开外，盯着一块毛料看上十几秒，就有了一个很直观的感受，然后就把那块毛料的编号记下来，并把自己的感观给备注上。在记录的时候张伟也是鸡贼，担心自己的小本本遗失或被旁人看了去，于是自己就制定了一种只有自己看的明白的方式来记录，他把有翡翠毛料的水、种、色和翡翠体积给写成x、y、z、s，根据自己的感观，做出1、2、3、4的等级划分，1为一般，2为优，3为好，4为最好。

    比如编号为311的毛料，块数1（全赌的毛料，块数都是1，只有半赌的毛料才会有块数不同，比如2块，4快等等），重量156kg，价格1000欧元，在张伟的小本本上呈现的记录就是311号，156kg，1000欧，x2、y2、z3、s4，这样一组数据，别人就算是看了，也不知道张伟对这个编号为311的毛料做出了什么判断。

    在张伟的“真实之眼”下，他衡量玉石的四个标准如果有三项都是2或2以下的话，这块毛料他根本就懒得记，所以张伟的进展很快，用了一个多小时，一区体积较小的全赌毛料他便已经看完了，不过这时候他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亟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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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雪了，路不好走，回到家赶紧就发一章出来，没想到还是过了七点，对不住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