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走火
火光漫天，似乎云层都要被点燃了。气浪翻滚，运输车的碎片携带一枚枚火球四处飞溅，好在此处已经远离了工业园的区域，燃烧的残骸落到地上，迅速被扑灭，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 而叶东来面前的那一团火光，也随之缩小，似乎被黑暗压缩了，直到压缩成眼前的这样一团。 火光跳动，略有些潮湿的木柴被火一烤，噼里啪啦的响，夹杂着海浪的声音，一起传入耳内。天已经黑了，眼前这一堆篝火格外的鲜艳，火光下，一个白衣的身影在翻烤着一扇羊排。 “白前辈！” 叶东来看到那白衣人影瞬间激动了起来，岁月之境！岁月之境！刚刚他还在半空之中，被火焰所吞噬，而这一刻，他便来到了海边——这是哪里？ “响山。” 有山，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这是个好地方。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碳烤羊排！ 天黑了，向大海那边望去，一片茫茫，看不清楚，可是仍然可以闻到空气中海的气息，可以感觉到那一片辽阔苍茫。 这山，这海，不知多少岁月…… 叶东来此刻就像一个小迷弟一样，看到白前辈，激动的无以复加，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 关于修行上的，关于白长生自身的，关于大时代来临的，太多太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叶东来也不气，来到白长生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摆了一块青石，正是留给他的。 “白前辈，我入战神境久已，已至巅峰，以为这便是修者的极限，直到偶遇白前辈，叶某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传闻在战神境之上乃是剑仙境，却不知是真是假，白前辈可否为东来解惑？” 说着，叶东来站了起来，一躬到地。 白长生专心致志地翻烤着羊排，随意道：“你要那么厉害干嘛？参加奥运会啊？” 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叶东来僵在了那里。 修炼有何用？即便突破了战神境又如何？更高更快更强？你又不是奥运选手。 继而引申到了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变强？你为何而读书，你追求的是什么？你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一句话，叶东来一败涂地！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懵逼，懵逼，各种花式懵逼！ 白前辈，你不能一上来就玩哲学啊！咱能不能好好的聊天？ 对面，白长生目光灼灼，淡然的微笑。 战神境之上……呵呵，你问我，我特么问谁？ 装逼，是你们逼我的！ 其实我特么还想问问你你是怎么飞的呢！ 因为不会飞，你知道我多花了多少打车钱？ 算了，咱俩不要互相伤害了，谈下一话题。 作为高人，作为前辈，要保持高冷。老白根本不抬头，只是认真的观察篝火上的羊排，小心翼翼。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啦一声，香味飘散。 而对面，叶东来低头看着跳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我问：战神之上是怎样的一个境界，白前辈答我：你要那么厉害干嘛？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有想通这个问题，才能领悟所谓的剑仙之境？” 你要那么厉害干嘛？ 一颗子弹已经足以杀死人了，还要制造射速每分钟六千发的加特林机枪。 一颗原子弹足以毁灭城市了，而现如今全球的核弹储量超过了一万五千颗。 你要那么厉害干嘛？参加奥运会啊？ 真正重要的是追求武学的奥义，还是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你是一颗子弹，甚至是一颗核弹！你为什么要存在，你要那么厉害干嘛？你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子弹，顶在警察的枪膛里，随时等待激发，中止即将发生的罪恶，或是将嫌犯绳之以法。核弹，在国与国之间达成战略平衡，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反而让人类理智了起来，我们在核武的威慑之下思考着和平…… 叶东来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把袁逸发配到了胡建，他在那里风餐露宿，苦不堪言，可是他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知道了自己修炼的意义。 让吴晓东衣衫褴褛的奔走于大街小巷，他为民请命，同时也震慑着欺侮访民的不法分子，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云十三，单刀赴会，以初入王境的修为逆斩五品，为的是给那些从未谋面的女孩要一个说法，他敢战，纵死无悔！他也知道自己为何要变强。 包括自己，这次一头雾水的倒了响山县，若不是这一身战神境的修为，恐怕整个化工厂都要被夷为平地，受到波及的受害者还不知道有多少！ 就好像财富一样，你攫取多少财富，掌握多少财富，毫无意义！真正有价值的是你用手中的财富，做了些什么！ 把财富换成权力，换成修为，这句话同样成立。 我为何要修行？为何要变强？修炼有何意义？因为我有信念，我有职责，我有东西要守护！ 一瞬间，叶东来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哪一层壁垒，虽然没有打破，却清晰了很多！ “前辈！前辈！我懂了！”叶东来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脸上满是喜悦，“我懂了！” 老白拈花微笑，故作高深——你特么懂个毛线啊？ “战神之上，是不战！” 看着叶东来涨红的脸，老白心里想说——要不你吃点药吧！ 什么玩意啊，你说的是人话吗？ “只有放下心中的战意，才能窥得更高更高层次的门径！不是人剑合一，而是心中无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要战意有何用？我要剑何用？我要这铁棒有何用！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老白微不可查的咽了一口苦水，这……没怎么忽悠啊，这就瘸了？ “不战，非攻，这一境界从根本上超越了敌对，超越了胜负，或者这已经不是武学的范畴了，而是……哲学！白前辈，我说的对不对？” 白长生只是微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走火入魔了可别赖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东来郑重其事，再次站起：“白前辈，今日您一语点化，让东来如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此恩无以为报，请受东来一拜！” 叶东来说着，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欲行师礼，可是一低头，一条羊排递到了面前。 “烤好了，尝尝。” 似乎白长生完全是在另一个频道上。 叶东来停了一下，倒也不推辞，双手接过，拿来就啃！ “真香！” 真不是夸张，叶东来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排，那滋味，简直没办法形容！ “早知道前辈和我约战必有深意，可是没想到，竟然一举两得，是用这种方式点化与我……” “你等会。”没等叶东来说完，老白便打断了，“和你解释一下，和你约战的，呵呵，不是我。” 顿时，叶东来又是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