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哇！小古今天怎么变成哲学家了？”臧九臣和她一起往下走，安慰着，“社会大同，这个问题十分深奥啊！不过人性都是最自私的，因为自私才有了罪恶，才能区分出所谓的‘好人’和‘坏人’。这是人之根本，你不要因为这个而伤心吧？” 古月又叹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心中憋闷着难受。 “臧大哥，你有时间么？我请你喝咖啡。”古月邀约，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今天不行！”臧九臣看了一眼手表，“我下面有一个手术，现在马上要去手术室，要不然改天我请你！” 古月扫兴地点着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臧大哥，我想问你一个比较专业的知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说。” “你是外科手术大夫，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比如——做过移植器官手术的人，有没有因为医生在脏器上面动过手脚，而导致移植器官的人死亡？”古月突然想到了案子里的一个关键性线索，“又或者，因为在移植过程中某个环节，而导致死亡？这样的死亡手法，能不能被察觉？” 第383章 黄广浩 “这个……”臧九臣突然顿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撩过了鼻尖，“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不知道应当怎么和你解释，才能让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没关系，你说，我就当是随便听听。”古月沉着脸，并没有觉得，臧九臣可以解决她心中的疑惑。 “是这样的，移植手术本来就有风险。就算血型等各方面都匹配，也不见得做完的手术就是百无一失。”臧九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用自己的专业为古月解答，“很多情况下，被移植者的身上多少都会出现排异的现象，或多或少。当然，过了排异期后，有的人就可以融合得很好，在经过一段治疗期之后，和正常人无异，而有的人会产生强烈的排异现象，会一直用药物来维持生命，直到死亡……你说的意思是表达，在手术里动手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然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医生为什么要对患者下手？难道，医生和患者之间有什么私忿？如果没有，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存在。” “没想到臧大哥分析的这么有道理！”古月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这都是我的假设嘛，仅仅是和你讨论一下，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有没有私忿，这个现在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探讨这种可能性而已。” “有，并且几率很大！”臧九臣站定了脚，摸着下巴说道，“就好像修车的技工，他想要让车子三天坏，绝对不会坚持一个月！所以，如果医生想要在你的身上动手脚，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对哦，或许这就是老人常说的那句——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古月的心彻底凉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被你这么一说，我更没有信心了！唉……人啊，还真是脆弱，随随便便就有可能死！” 臧九臣眯缝着眼睛看着有些苦恼的古月，露出了暖人心的笑容，分析着她的心理活动，道：“小古，你是被手里的案子缠着找不到思路了？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和我分享，我愿意帮你解开谜团。和我说说具体的，在做手术方面，我可是专家！” 站在泛白的阳光下，臧九臣的身后像有一道光圈般，让人从心里透着一种快乐感。 古月看到他灿烂的笑容，突然就想到了她生病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早晨，苏默言站在光晕里，让她看的有些晃了神。 她轻笑着，晃着手，婉拒着：“不用了，案子都是保密的，我不能随便和其他人说。当然，这并不是不信任你，是职业道德，就好像你们要为患者保密是一样的。” “没关系，我就是那么一说。”臧九臣双手插兜，笑眯眯地说着，“你别为这件事烦心，看到你皱眉，我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呢！让美女皱眉，这可是一种犯罪。” “谢谢你的开解，我的心里已经舒坦多了，但愿可以顺利把案子完成，早点解脱。”古月脸上逐渐有了一些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的一片洁白，“我走了，要去调查其他的案子，下次来找你，让你请我喝咖啡！你也快去找你的病人吧，他们还在等待你的救助呢！”说完，古月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踩着欢快的脚步离开。 臧九臣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背影里的马尾辫，它在空气中跳跃着，就好像一只俏皮的小兔子，扰乱人心。 在公交车上，去往黄广浩家的路上，古月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直在想关于贾歌的事情。 让古月兴奋得是，贾歌的口中竟然能说出黄广浩的名字，这个人究竟和他又是一种什么关系？黄广浩，难道就是他们想要找的最终的“凶手”？ 如果黄广浩真的那么危险，那么李小花和他在一起，岂不是也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李小花究竟是不是黄广浩的女儿，警方都没有一个定论，仅凭郭梅的说辞，黄广浩就能相信？毕竟从李虎的口中得知，杜世攀才是小花的亲生父亲，而他又在这里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越想越心烦，古月陷入了混沌中。 她只是想不通。郭梅在这几个烂人之间游走，她更应当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又怎么能让李虎轻易发现这个秘密？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骗局，小花不是这几个人的血脉。 所有的疑问都涌了心头，可惜贾歌不能多说一些线索，说不定黄广浩的突破口就能从他这里打开了。 随着公交车报站，古月拿着背包下车，在寒冷的北风中继续前行。而她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一个人，尾随着她进入了小区…… 古月按照地址来到了黄广浩家的楼下，一抬头就在二楼的窗户上看到了李小花的笑嘻嘻的脸。 “小花？小花！你还记得阿姨吗？”古月挥着手在楼下喊着。 李小花在窗户里猛劲儿地点着头，也同样挥着手，和古月打招呼。 “阿姨上楼，你帮我开门好不好？” 小花点点头，很快从窗户旁消失，欢快地跳跃着去开门。 来到黄广浩的家，古月发现这里十分朴素，并不像恶人的家，反而到处都充满了温馨感，尤其是和李虎、郭梅的家相比，这里的环境更适合小花成长。 古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墙上挂着小花和一个男人的相片。 “小花，这个叔叔是谁啊？”古月亲切地问道。 小花闪烁着大眼睛，笑眯眯地说着：“这是我爸爸，我亲生爸爸。”小花是那么天真无邪，对大人说的话坚信不疑，她似乎对有一个这样的爸爸感到骄傲。 古月拉着小花在沙发上坐下来，问：“小花，你对这个爸爸了解吗？他怎么不在家？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古月是想要通过孩子的世界，看到一个大人的内心。 在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好坏，对错，只要她能看到的，和感知到的，所以孩子更容易相信人。 第384章 逮捕 小花眨巴着眼睛，兴奋地说着：“爸爸去上班了！他是一个特别棒的爸爸，要比之前的爸爸好太多了！爸爸对我超级好，每天都给我买好吃的，给我买玩具，还给我买了新书包和新衣服！爸爸说，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妈妈和我，以后不会让我再受委屈。以前的爸爸就知道打骂我和妈妈，他坏！他不好！” “这个爸爸对你还真好！”古月伸出大拇指夸着，“那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能不能和阿姨讲讲？来你这个家里爸爸的朋友，有没有你之前见过的，熟悉的人呀？” “爸爸是个医生。”小花一口回答，脸上透着骄傲感，“是个特别棒的工作，可以救很多很多人的工作！爸爸说，有了他，我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我从搬来这里，就没有见过爸爸带朋友回来，他之前经常去我以前的家看我和妈妈，以前对我也是特别好，我很喜欢他。” “那他和你之前的爸爸认识吗？” “认识呀。”小花点着头，“之前的爸爸说，让我管这个爸爸叫叔叔，那时候我还小，比较混乱，就叫他干爸爸。现在没有了以前的爸爸，我终于可以大胆的喊他为爸爸了，超级开心呢！” 和小花聊过后，古月心中的疑问逐渐明朗起来。 按照小花的话，黄广浩是一个医生，懂得医学上的术语，能够拿到病人的第一手资料。如果黄广浩真的是和一个神秘的地下买卖器官组织联系在一起，他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是个医生，说不定还是个外科医生，那么他就有了害人的先决条件，这是最为至关重要的。 贾歌认识黄广浩，说不定，他们的交易并不一定是出来条仔介绍工作的时候，而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联系了。只要找到黄广浩，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你自己在家，爸爸放心么？中午你吃什么呢？”古月又问。 “爸爸离我很近，他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我做饭吃的。”小花露出幸福的笑脸，“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爸爸，希望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 小花幸福的模样让古月又开始同情心泛滥，如果黄广浩和这个案子真的有牵扯，并且还是重要人物，小花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开始难熬了。更何况，现在没有人能确定，小花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古月不忍心看到小花难过的表情，不想剥夺走她的笑容，可她又没有办法。 古月终于可以体会到贾妈妈为难之处，有时候现实和理想还真的是有差距…… 随着一阵钥匙哗哗作响，一个高大巍峨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和古月对视了一下，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黄广浩不顾和小花说上半句话，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向楼下冲了下去…… 古月一把推开坐在身旁的小花，疯了一般地追了出去。 黄广浩身高体健，行动十分迅猛，几乎是在十秒钟的时间，他从二楼直接跳到了一楼。 推开单元门，直奔他的车而去，上车，离合油门，一气呵成，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 等古月从楼上追下来的时候，黄广浩已经开着车不见踪影了！ 古月只能眼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溜走，她错失了抓捕黄广浩最好的时机。 古月站在原地跺脚，完全不知道应当怎么办才好，可下一秒，她竟然看到黄广浩的车停在了那里！ 古月往前跑了几步，她这才注意到，苏默言的车横在了黄广浩的车前面，他帅气地站在黄广浩的车前面，举着枪对着他。 古月悬着的心总算是归位，要是让黄广浩跑了，回去一定会被苏默言diss，还会遭到罗队的一通数落，更要被叶静怡看笑话。 慢悠悠地走上去，古月拿出了手中的手铐，铐在黄广浩的手上，脸上没有笑容。 苏默言才把黄广浩塞进车里，远远的就看到李小花从单元门里跑了出来，哭嚎着朝着他们车的方向奔了过来…… “不要抓我爸爸！求求你们，不要抓我爸爸！”李小花哭得撕心裂肺，摔了两个跟头，站起来继续跑，“求求你们，放了我爸爸……他没有错……” 古月迎上去，拉着小花的手，叹息着。 “小花乖，我们就是带你爸爸去了解一些事情，他很快就能回来！” “不！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李小花狠狠地打在古月的身上，“你们带走坏爸爸，把他关起来，我不哭！你们把好爸爸还给我！不要带走他！没有了他，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不要回孤儿院，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 小花的话，像尖刀一样刺进了古月的心里，她狠不下心把小花丢下。 被塞进车里的黄广浩，竭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推开苏默言，朝着小花的方向跑了过去。 苏默言拿在手里的枪一直指在黄广浩的头上，怕他有逃跑的念头。 黄广浩跑过去，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小花，眼中含泪。 “小花乖，你和警察阿姨先去福利院，爸爸很快就会接你回家！你相信爸爸，真的很快。”黄广浩说话的语气柔和，包含神情的父爱看着小花，“等爸爸再接你的时候，爸爸就去给你改名字，你好好想想，改成什么好呢？我们叫黄鹂好不好，像一只小鸟一样的快乐！” 小花擦去脸上的泪水，伸出小指，委屈地说着：“说好了，一定要来接我，拉钩钩！耍赖的是小狗。” 黄广浩伸出手，和小花拉钩钩。 那一瞬，古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他们父女的这一瞬触动着，古月抬头看着苏默言，挥了挥手，让他把枪收起来。 她知道，黄广浩的心里都是对小花的爱，他不可能跑，也跑不掉。 苏默言收起了枪，看着父女两个人惜别。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也不想这么做，可他是警察，没有办法。 黄广浩重新回到车上，苏默言带着他回队里。 古月拿上了黄广浩的车钥匙，带着小花，送到福利院。 这一别，不知道父女俩还要多久才能相见。 第385章 审讯 刑侦一队，审讯室。 昏暗的灯照在黄广浩的脸上，他微微眯缝着眼睛，看着手上的手铐，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沉浸在和小花沉痛的分别中。 从开始做这一行，黄广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他永远都逃不过，更没存有侥幸心理。 苏默言拿着审讯本，带着邢鑫进入到审讯室。 “姓名，性别，职业。”邢鑫没有抬起头，机械性地问话。 “黄广浩，男，37岁，慈山市二院外科大夫。”黄广浩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苏默言，叹息着说，“谢谢你，帮我把小花安置好，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争取早点出去接小花。” 苏默言也叹了一口气，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问道：“你自己交代吧，不用我一条一条问了吧？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很清楚。” 黄广浩把头又沉了下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我和郭梅认识，其实是通过她丈夫李虎。”黄广浩提起了心中的那口气，“说真的，郭梅跟了李虎，真是造了孽，他配不上郭梅。我和她认识没多久，郭梅就和我在一起了，很快她就怀孕了，那个时候我就说，让她和李虎分开，和我在一起。郭梅不敢，她说李虎手里有她贩卖儿童的的把柄，她怕坐牢。于是，这些年就这么一直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