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呸！养你这样儿子是一种耻辱！”苏默言毫不吝啬他的唾沫，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让父亲乞讨养你！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掐死算了！我倒是希望他能搬出去自己过日子，也总比养你这个蛀虫强！” 孙然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错，用鼻孔朝着苏默言，冷哼着：“怎么！他是我爹，养我是天经地义！”那嚣张的样子，还真是欠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苏默言平静了一下心，尽量让自己消灭要打他的念头，“你，总归有后悔的那天！但愿如你所说，他平安无事搬出去了，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测，留给你的只有一条孝带子！”说完，苏默言甩下饭钱，大步走出了小吃店。 医院里，雪白的墙壁，冰冷的长椅，充满人情冷暖的一个地方，最能看出人和人的关系。 昏迷三个小时之后，冯慧醒来靠在病床上，看到叶静怡站在窗口，心中酸涩地默默流着眼泪。听到哭声，叶静怡转过身，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并没有怜悯的意思。 “很委屈么？”叶静怡讥讽着，“做女人，长点脑子，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冯慧抬头和叶静怡对视着，抽泣着鼻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你……你是谁？”冯慧疑惑地看着叶静怡，上下审视着这个漂亮的女人，“我不是应当在警察局么？怎么会在医院？小古警官呢？她怎么不在？”她的脸上有些慌乱，对叶静怡有些抵触，“还是……还是……我又被抓回来了！？梁伟强那个挨千刀的，他不应当被抓了么？为什么……为什么……” 冯慧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拔掉了手上的针，不顾血从手上流下来，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叶静怡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就不能乖乖在床上躺着？你要是被抓回去，还真的会以为那些不要命的会给你送医院？更何况，你根本就是血压低，血糖低造成的，耳室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冯慧坐在床上，继续哭着，想把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哭诉出来。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冯慧像抓狂地撕扯着头发，“我也想像其他女孩一样有体面的工作，有帅气的男朋友，有可爱的孩子，和一个幸福的家！梁伟强那个贱人，他破坏了我对这一切所有的想法，我以后什么都不可能有了！什么都不可能了……” “痴心妄想！”叶静怡冷哼着，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着脸和冯慧说着，“想要得到这一切，就要付出等价的交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就算以前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长得丑，脑子又不灵光，凭什么要求这么多？别做梦了，醒醒吧！就连我，也不是说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能得到，更何况是你！” 冯慧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叶静怡，她不相信叶静怡的话，如果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她的未来更是无望…… 冯慧的哭声更凄惨了…… 听到病房里有声音，古月让贾妈妈等一下。 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叶静怡和冯慧对视着，古月的脸色一沉。 “慧慧？”古月走上去，把被子给她盖了盖，“你再睡一下，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去给你买点吃的。” 慧慧拉着古月的手，目光却落在叶静怡的身上，哽咽着问：“她、她是谁啊？说出来的话好吓人！小古警官，就算梁伟强被抓了，我的未来是不是也没有任何希望啊？”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抱着古月哭。 古月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叶静怡，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你不知道，她不能受刺激么？你除了在苏默言面前会装之外，其余的时候连装都懒得做了么？把我们都当傻子耍，很开心吗？” 叶静怡耸耸肩，并没有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叶静怡！你这样让人很不爽懂么？”古月被叶静怡激起了斗气的欲望，“你以为苏默言真的会喜欢这么有心机的女人吗？他不会！别以为你私下踩着我，他就能喜欢你！” 叶静怡脸上平和得脸一丝表情都没有，让古月看不出她是在得意，还是在生气。 “出去，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古月指着门喊着，“苏默言忙着呢，估计没有时间来给你送爱心盒饭了，在我的面前你不用装好人，你有多白莲花，他看不到，我看的到！” 叶静怡一撇在床上的冯慧，突然说了一句：“冯慧，你最好听小古警官的，千万不要做啥事，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冯慧愣愣地看着古月，“小古警官，我……我又怀孕了吗？怎么可能……我……”冯慧的情绪彻底失控，“求求你，帮我打掉好不好？我不想为那个畜生生孩子了，求求你！” 古月的心都在颤抖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静怡根本就是在这里煽风点火！ 叶静怡嘴角笑得更加得意了，她拎着包，仰头走出病房，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病房瞬间安静了，冯慧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对生活彻底绝望。 第359章 跳楼 古月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能让这个女人有一丝颓然的心。 古月坐下来，拉着冯慧的手，安慰道：“慧慧，你不要听她胡说，等你身体养好了一些，我帮你去约无痛人流，很快你就会恢复了。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世界，只要你愿意努力，通过自己的争取，你会拥有幸福，拥有你想要的生活。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说不定，在未来的前方，就会有一个男人在等你，他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你想想，从那个恶魔的手中你都能脱离出来，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冯慧默默地点着头，若有所思，可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叶静怡的那番话。 病房里争吵的声音，让贾妈妈害怕，她战战兢兢地推开病房的门，轻声问着：“小古，没事吧？” “阿姨，你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古月轻声说了一句，又拉着冯慧的手，“你不要乱想，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冯慧低着头，思考着古月说的话，自顾自地点头，心里却总是觉得叶静怡说的很对…… 贾妈妈坐在长椅上，目光空洞，把心中的想法和古月说出来后，畅快了不少。 她从病房出来，就拉着古月一直在聊关于贾歌的事情，古月突然进了病房，她也有些担心贾歌一个人在病房，想要回去看看。 贾妈妈起身刚要走，古月就从病房推门出来。 “阿姨真是抱歉，工作需要，处理了一点事情。”古月拉着贾妈妈的手要坐下，“我们继续说……” “不了！”贾妈妈指着贾歌病房的方向，“我出来好一阵子，想回去看看贾歌！等我看看他没事儿，我再来和你说，行吗？” 古月本是不想让贾妈妈离开，却又觉得一直拉着她说案情不太好，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 “要不然我和您一起去看看贾歌？顺便，帮你劝劝他？”古月脸上带着笑容。 “真的吗？要是真的，那可太好了？”贾妈妈兴奋地拉着小古的手，“其实不远，拐个弯就是了！”说着，俩人朝着贾歌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静得让人心慌。 这几年，冯慧从来都没有如此安静过，无论是从灵魂，还是身体，她都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可一旦人静了下来，想的就会复杂，会把所有曾经没有考虑过的事情，都想上一遍。 冯慧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她不知道离开这个环境后，还能干什么。 她抚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她以为可以抛开身边的一切，回到最初的原点，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回不去了。 她设想的那些美好生活，完美的画面，都和她渐渐远离，失之交臂…… 她回想着叶静怡的话，觉得像叶静怡那么完美的女人都得不到应有的幸福，她又怎么会拥有幸福？ 冯慧下了床，站在窗边看向医院里的人们，那些挽着手走在路灯下的情侣们，是那么幸福…… 眼角再一次湿润了，冯慧推开了窗，爬上了窗台，纵身一跃……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医院楼下有人惊声尖叫着，护士从楼里跑了出来，围在了从楼上掉下来的人旁边。 “她……死了。”一个护士说道。 “这是怎么了？”刚刚要下班的臧九臣挤进人群，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这是跳楼？” 臧九臣仰着脖子向楼上看去，幽深湛蓝的天看不到尽头，病房楼的灯一盏盏打开着，也不知她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苏默言从人群中也挤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臧九臣，“你怎么也在？还没下班？” 臧九臣没来得及和他寒暄，指着地上的死人，说道：“跳楼，这个你不会也管吧？” 苏默言带上白手套，上前把尸体翻了过来，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震惊极了。 “怎么……怎么是她？”苏默言有些失神，他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古月的号码，“古月！你是怎么看着冯慧的！？” “冯慧？”古月在电话那边还全然无知，“她在病房啊，我出来送贾妈妈，顺便来看望一下贾歌，希望他能配合我们的……” “冯慧死了！她死了！”苏默言眼中都充满了愤怒，打断了古月的话，呵斥着，“就算你去送贾妈妈，那叶静怡呢？她怎么不在？为什么不看着？” “她……”古月不好意思说是被自己骂走的，撒了谎，“她走了，刚走几分钟……” 苏默言不想听古月的辩解，直接挂断了电话。 臧九臣走上来，蹲在苏默言身边，问着：“这是怎么了？这人你认识？不会……不会是你的证人吧？” 苏默言歪着头，脸上的表情能冰冻整个太平洋，此时他的心情比吃了一条鲸还憋闷。 臧九臣的话让他喘不上气，这的确是他的证人，而且是重要证人。 冯慧死了，对案情没有好处。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古月和叶静怡，他俩会因为这条人命担责任。 古月回到病房，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和敞开的窗子，她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窗口眺望下去，她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还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古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口中默念着：“不是冯慧，不是冯慧……” 可实际上，刚刚苏默言打过来的电话，已经是最后的警钟。 古月知道，她完蛋了！ 古月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朝楼下跑去，腿已经全然不受控制，只想着尽快能下楼，连坐电梯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冯慧跳楼自杀，古月就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更何况，叶静怡是被自己骂走的，到时候她只是会添油加醋，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等古月跑到楼下，苏默言已经把人群疏散了，还给邢鑫打了电话，通知队里来人。 本来已经准备下班的邢鑫，又被拖着来到了医院收尸…… 第360章 被追责 慈山市人民医院病房处，谣言四起，警方的压力很大。 冯慧跳楼的事件，让双方都十分为难，院方希望警方能够早点结案，免得被媒体抓住把柄，造成对医院的社会性影响。 冯慧的尸体被带回了刑侦队，古月被关在“小黑屋”里反思，叶静怡也被电话召唤回来关在另外一间“小黑屋”里，俩人的情况都不妙。 无论是古月，还是叶静怡，都要被组织审查，看看有没有违反规定。 而被关在“小黑屋”的两个女人，心里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 苏默言想要为古月求情，还没等开口，罗队一瞪眼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说案情可以，求情出去。”罗队绷着脸，指着办公室的门，一本正经，“当了这么久的警察，孰轻孰重你应当清楚！” 苏默言当然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想要帮古月说话。 “罗队……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解释！”罗队阴沉着表情，更没给苏默言好脸色，“不要以为她是你女朋友，你时刻都要为她解释！苏默言，你别忘了，这不是你家，这是刑侦队！八年前，你就要因为叶静怡的事情背锅，都八年了你还不长记性，现在又要为古月抗？” 苏默言终于沉默了，再也不多说半个字。 罗队说得没错，这些年他的确没有什么长进，至少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意气用事。 “这件事会怎么处理？”苏默言也阴沉着脸，心情极度不爽，“不会因为这个，把古月发配到……” “那不会，”罗队给苏默言交了一个底，“至少这段时间不会，当然也要看情节严不严重！你知道，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是不小，更何况是在监管证人的情况下！叶静怡就跟更不用说了，考验期还没过，就擅自离开了岗位，我想象不到李局会怎么处理，很有可能，她会提前离开组织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