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苏默言和古月对视了一下，看来贾歌说的还真没错，贾妈妈完全不知道他得了肺癌的事情，他也根本没打算说。 “阿姨，您别哭了，你要坚强，他已经都这样了，您再倒下，就没有人照顾他了啊！”古月安慰着，“有时间我们会经常去看望你们，也会帮您开导贾歌，他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放在心上的，您放心！” 贾妈妈双眼朦胧了，她猛劲儿点着头，嘴里嘟嚷着：“小苏啊，你还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不像我家小贾，这辈子估计找媳妇都难了！” 苏默言尬笑着看了看古月。 古月漂亮是真的，懂事……他还没看出来。 她如果懂事，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问题了。 只是苏默言没有意识到，任何一个姑娘，只要是在爱上男人之后，都会变得霸道无理，那种温柔体贴又不发脾气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除非……这个女人不爱你。 贾妈妈离开后，苏默言自言自语道：“贾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包庇这些人？作为一个正常人，他难道不应当害怕畏惧这些人才对么？难道，你会因为一个坏人救了你，你就不怕他？并且，还会认为他是好人？” 古月歪着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冷冷地说了一句：“不会，因为我是警察。” 所站的立场不同，得出来的结论就不同，若想要真的彻底分析这个人的心理，恐怕还要回去求教刘一美才行。 看了一眼手表，古月又追了一句话：“你不是说带我去查案吗？难道，你说的就是贾歌？” “不是。”苏默言叹了一口气，“这是个意外收获，我本来是想去李娜家，看看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痕迹可以利用，我怕会有线索遗漏。” “李铭……”古月小声嘀咕着，“都说了，那是叶静怡的杰作，你又不信。” 苏默言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和古月争执，他可以怀疑叶静怡这八年去向的问题，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叶静怡的人品问题。 跟踪，杀人，灭迹，作为警察，哪怕她只是一个实习生，都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从业道德。 “李铭的事情我自己会慢慢调查，我会采纳你的建议，随时留意叶静怡的动向。”苏默言嘴上妥协了，“她……的确有疑点。” 古月苦大仇深的表情终于纾解了，对苏默言的冷漠也逐渐在减少，可并没有完全消散。 她不想变成苏默言的跟屁虫，想要在这段爱情里有主导地位，其实更重要的，她想让苏默言重视自己，比重视叶静怡多一点。不，不是多一点，是多很多！ “苏默言！”古月郑重其事地说道，“在整理好叶静怡的事情之前，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我也想摆清自己的位置，不想让自己变成爱情里的失败者，更不想让你为难。这段时间，我一直失态，你不要怪我。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在乎我，叶静怡绝对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古月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追着他跑的女人，现在却把他扔在了原地，苏默言有些五发适应。 “好，我也会整理好自己的心，”苏默言沉了一口气，“让一个纯真的，没有叶静怡的心，和你在一起。” 刑侦队。 五点五十五分，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 刘帅盯着电脑上的秒表，一秒一秒倒数下班时间。 邢鑫和刘一美凑在一起，嘲笑着刘帅鸡贼的样子。 叶静怡收拾好了专业书，准备换衣服下班。 罗队从办公室走出来，伸了一个懒腰，乏累的身体舒展着，准备开溜。 苏默言和古月一前一后从外面回来，脸上没有笑容，彼此间多了一分生疏。 六点整，下班的时间刚刚到，刑侦一队的电话突然响起。 全员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电话上，紧张得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大家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电话一响就代表有案子来了，所有人都紧张的要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话，谁都不敢接。 古月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抓起电话，接起来：“您好，慈山市刑侦大队一队。” 第311章 发臭的沉井 “南山区接到报警，居民说在下水道里发出恶臭的味道，有人怀疑里面有死人，派出所去了一趟，发现里面有可疑点，决定转交刑侦。”电话是报警中心转过来的，“老百姓民生问题不容忽视，你们跑一趟吧，彼此多体谅一下，辛苦了。” 古月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准备下班的罗队，哀声怨道地说着：“罗队，恐怕不能下班了，走吧！” “哎呀！有没有天理！就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哪怕一天也好啊！”刘帅十分不爽地摔了一下键盘，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对不起啊，再生气也不能用你来撒气，你可是我的小心肝。” “少恶心了，你就原地待命吧，不一定能调查出问题。”邢鑫拿上车钥匙，“罗队，要不然已经有安排的就走吧，估计也不是大案。” “我觉得也不是大案。”古月一屁股坐下来，带好了她的东西，“罗队你要是忙就回去，让苏队带我们就行。” 罗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回头看了一眼苏默言，喊了一嗓子：“默言，那就辛苦你了，我要回去看儿子！” 苏默言扁着嘴，瞪了一眼古月。 明摆着下班可以出去浪，结果一个电话把他给留下来，古月也是多嘴，偏偏让他带队！ 邢鑫已经准备完毕，苏默言连衣服都没有换，带着古月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叶静怡试图张了几次口，想要提出跟着去现场，可是当看到罗队那张冰冷的脸，她只能把这个念头打消，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南山区是开发区，人烟罕至，刚刚盖起来的高楼大厦入住率很低。 如果是在贫民区说下水道有味道不足为奇，里面有死老鼠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南山区几乎没有几户居民，下水道里的味道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苏默言开车直奔报案事发地，大冷的天，几个居民已经围在下水道许久，旁边还站着两个小民警。 “下去看了吗？”苏默言带上手套，问身边的民警同志。 “有人报案后，我们就联系了物业，让他们下去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民警小张说道，“不过这些居民不同意啊，这里臭气熏天，的确影响大家生活环境，没办法了才把你们找来。” 不远处的石阶上，坐在一个穿着皮裤的工人，苏默言走到他身边询问。 “师傅，你在下面都看到什么了？有死老鼠？还是有什么异物？” “看不清啊！”那师傅抬头看了一眼他，“里面乌漆墨黑的，打着手电筒都看不清楚，不过里面的味道比外面更浓，臭死了！我可不想再下去一趟！你们要是下去啊，我就把这身行头脱给你们。” 打眼瞧去，这师傅的年纪可要比苏默言父亲还要年长，估计早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被物业便宜招上来充数的。 “邢鑫，你把衣服穿上，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苏默言交代着，“其余的人都散了吧，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帮你们解决好！” 居民们幸怏怏地离开了现场，唯独有剩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靠在一棵树旁边一直抽烟。 “这位先生您也回去吧，今天一定处理完。”苏默言走上去安抚情绪。 “一个星期报警三次都没有解决，今天我一定要看着你们把这问题搞定！”那男人恶狠狠地说话，手上的烟毫不客气地甩在了地上，“解决不了，我就去投诉你们！” 古月瞪了那男人一眼，把苏默言拽回来，捂着口鼻说道：“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赶快解决完了收工。” 说话间，邢鑫已经换好了衣服，顺着沉井的梯子爬下去。 沉井里的味道越来越重，让人从胃里往上翻涌着。 臭味和臭味也是不同的，就好像臭豆腐的臭、榴莲的臭，那是一种香甜的臭；饭店垃圾桶的臭，和家庭厨余的臭，是酸腐的味道；死人和死动物身上发出的臭，是一种腐臭味儿，是最能够勾起干刑警记忆的味道。 当邢鑫踩在水里的那一刻，腐肉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像空气般包裹着他的周身，占据了他口腔鼻腔直奔胃里。 “呕——”邢鑫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口在水中。 按例说，新楼盘的沉井不应当会有这么大的味道，这绝对有问题！ 邢鑫宽大的身体，跪在水中，吃力的在沉井中摸索，随手抓起来的，除了一些生活垃圾外，并没有什么觉得异常的物体。 在沉井里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味道的来源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他站起身来，摇晃着身上的绳子。 苏默言捂着口鼻，站在上面往下看。 “苏队，没有发现！”邢鑫忍住上涌的恶心站起来喊了一嗓子。 刚刚站在树旁边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一把推开苏默言，冲着下面喊道：“你要是找不到，今天就别上来了！” 天逐渐黑了下来，苏默言拿着强光手电照着邢鑫身下的水面，似乎是有一个什么东西从里面涌了出来…… “邢鑫！看你身后！”苏默言喊了一嗓子，“东西很大，你看看是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庞然大物从邢鑫的身后挤了过来，几乎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已经被挤得没有地方了！ 邢鑫试图用手摸着那个庞然大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操！这他妈的是一个尸体，快拽我上去！”邢鑫声嘶力竭地喊着，说着用手用力地抓着绳梯。 邢鑫的话音刚落，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抢过了苏默言手里的绳子，完全没有拉他上来的意思。那男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和苏默言起了争执，苏默言忙着和他解释，根本顾不上还在沉井里的邢鑫。 古月听到邢鑫在井下的大喊声，她拿着强光灯大在邢鑫的身上，那个“庞然大物”还在继续膨胀着，似乎要把沉井给胀开一般！ 古月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苏默言，高喊着：“苏队！有问题！” 第312章 尸爆 苏默言还在和那男人争执，根本腾不出功夫来看沉井里的情况。 “糟了！”古月来不及多想，错手推了一把那个男人，把苏默言抓过来，“你看，是这尸体，在沉井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着样子，恐怕是要——” 古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沉井里一声闷响，她下意识地向后转过脸去，趴在了地上。 随后，沉井里的秽物从井底喷射出来，那味道还真是酸爽。 邢鑫的身体，完全是被尸体爆炸的冲劲儿射出来的，他几乎是飞上来，趴在了苏默言的身上，把他身体完全遮挡。 在现场的两个小民警，和那个捣乱的男人，无一幸免都被秽物沾满了身体…… 就连转过脸去的古月也没有幸免，后背上全都是不知名的恶心东西，一身的味道…… 就算被邢鑫压在身下的苏默言也一样，邢鑫身上的脏东西全都蹭在了他的外套上，好在头发没有遭殃，被他挡住了。 “靠！”苏默言推开邢鑫硕大的身体，“咳咳——被你快压死了，这股味儿啊，估计一个月都散不去！” 古月看到一身的秽物，一咧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完全没办法控制。 苏默言本想上去安慰，在他身边不远处遭灾的男人上来就给了邢鑫一拳，把他打得一趔趄，险些没来个狗啃屎。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那男人质问着，“信不信我告你！” 苏默言从地上爬起来，隔开邢鑫和那男人，说道：“兄弟，这是尸爆，你现在身上全都是尸体的残骸，你别动啊，我们可是要取证的！你要是乱动，可就是不配合警察行动，好好的站那儿！” 还是苏默言说话力度大，那男人瞬间杵在那里不敢动了，可是身体上那股子味儿，也是让他觉得恶心够呛，连着吐了好几口，胃都要吐出来了。 “小古别哭了，这点味儿都让你吸进去了！”苏默言又吼了一嗓子，古月瞬间收声抽泣着，“邢鑫，脱掉你身上的那身皮，赶快给队里打电话支援，这次有的大家忙了。” 苏默言让古月把外衣外裤都脱掉，上了车去休息，邢鑫连忙打电话回队里，找人过来帮忙。 现场一片狼藉，原本在沉井里的腐臭味儿现在更是浓重，原本已经离开的居民，又被这股味道吸引了回来，对现场指指点点。 两个小民警嫌弃地把外套扔在了现场让刑警取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绒衣，抱着膀子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