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不只是肖姨娘柳姨娘,也有章芸,只怕没一个省心的。 舒雪玉没想到,今生今世,她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心头泛起了百般滋味,眼睛一酸,忍不住掉下来泪来。随即别过脸去,好一阵无声之后,她才哽咽着开口:“其实,我也有错,就像肖姨娘说的,我不信你,所以她们稍加挑拨,我就会上当生事。这次要是我能沉住气,能够不要去信柳姨娘,不理会她,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而且,如果不是以前我行事不慎,授人口柄,你也不会…。” 习惯了舒雪玉揪住不放的性格,裴诸城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听到她这样说,倒是一怔,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淡淡一笑,道:“也是我,那时候知道你误会了,却也没解释。说起来,还是你受了委屈。” “不是,是我——” “算了,就当我们都有错,以后记个教训吧!”这次的事情,的确让裴诸城震动极深,没想到肖姨娘看起来文静柔婉的,居然能够下这样的狠手,一时间心中有些发寒。再想到这些年来,姨娘们时不时的小动作,更觉得烦躁,不知道是他所看到的人有问题,还是天底下的妾室都是如此? 这种腌臜事,实在让人心烦! 尤其想到歌儿已经定亲,虽然说傅君盛现在看起来很好,但男人纳妾天经地义,连笀昌伯自己也有着五六房的妾室,现在的笀昌伯夫人更是妾室扶正的,谁知道傅君盛将来会不会也这样?虽然说歌儿聪明,未必会被那些妾室压下去,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身就够让人烦的了。 但即便裴诸城再疼裴元歌,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要傅君盛不出格,他这个做岳父的也不能强加干涉,毕竟女儿是要嫁到别人家的。裴诸城皱着眉头,最后也只能希望,傅君盛能够不要像他从前那样糊涂,能够看到歌儿的好,善待歌儿。 唉,有个女儿,就是不省心啊! ※※※ 柳姨娘的死真相大白;父亲和母亲经此一事,似乎揭开了些许心结;魏师傅的绣图如期完工,很爽快地按照裴元歌的吩咐,并没有给众人看绣图,而是直接交到了吴大人手里,并大肆宣扬是因为简宁斋妙手,他自己也进了华秀斋做供奉师傅;简宁斋出现假丝线的阴影一扫而空,反而因祸得福,让许多人都充满好奇心,进来看东西,人流量增加了,买东西的人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接连几件好事,让裴元歌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这晚,裴元歌沐浴后,换了寝衣,正要入睡,忽然发现窗户没关。她睡觉时不太喜欢有人在旁边,因此值夜的青黛是睡在外间。裴元歌也没再叫她进来,自己起身下床,正要伸手去关窗户,忽然间眼前一闪,一个黑影从窗户中跃了进来,直直地盯着她。 裴元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叫人,同时去拔头上的玉簪,随即看清来人,微微松了口气,道:“九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便觉一片阴影朝自己覆盖下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宇泓墨直直压倒,混乱中,只觉得唇似乎触到一片冰冷而柔软的肌肤,本能地觉得不妙,定眼望去,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那……居然是宇泓墨的唇。 天啊! ------题外话------ 呃,昨天写两万多太累了,于是,今天蝴蝶废掉了,所以更新得很晚,亲们见谅哇,蝴蝶会努力调整,尽量把时间提前的~o(n_n)o~ 看到有童鞋说,雪玉太笨了,其实她的确脾气比较冲动易怒,不擅长争斗,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对裴诸城太过患得患失,所以更觉得动辄得咎。其实说到底,两人之前的各种误会,有人挑拨离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两人互相之间不信任,彼此没有好好沟通造成的……。呃,蝴蝶想表达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并没有炮灰谁,因为裴诸城、舒雪玉和明锦三个人,蝴蝶都很喜欢,没有想过要炮灰哪一个。 嗯,就是酱紫啦,终于把这段最纠结的情节写完了,也许有没有把握好的地方,不过蝴蝶尽力了。接下来继续主线~o(n_n)o~ ☆、094章九殿下想吃豆腐 青黛原本在外间睡觉,忽然听到内间传来“扑通”一声闷响,似乎是跌倒的声音,以为裴元歌出了事,急忙披了件外衣进来,却看到幽静的房间内,自家小姐居然被一个红衣男子压倒在地,顿时骇得面容失色,失声道:“小姐!” “闭嘴!” 被这一声喊唤回心神,裴元歌恼羞成怒喝道,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宇泓墨。 原本以为他存心轻薄,必定不会轻易推开,谁知道才一用力,便将他推到在一边,正觉得奇怪时,旁边传来了青黛的声音:“小姐,是九殿下!”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后,她又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在及时想到小姐的呵斥,硬生生地把声音压了下来,“小姐,看九殿下的样子,好像是病了。” 裴元歌起身站起,拍拍衣裙,这才低头望去。 果然,宇泓墨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墨黑的发丝不知何时散开,凌乱地摊在地上,渀佛一匹上好的墨缎,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一片蝶翼般的阴翳。绝美的脸上一片潮红,在那白皙如玉的脸上鲜艳犹如滴血,比他身上的大红衣衫更加醒目,面上一片冰冷漠然,似乎只是熟睡而已,唯独浅色的唇紧紧地抿着,呼吸粗重急促,透漏出一丝淡得若有若无的痛楚。 红衣潋滟的惊人艳色,比上次青黛所看到的温润蓝衣更加魅惑人心,青黛看得有些呆了,好一会儿才试了试他的额头,惊道:“小姐,很烫手呢!” 看起来,应该是发了高烧。 裴元歌秀眉微蹙,盯着地上的人,原本很恼怒他的轻薄,但现在看来,他只是因为高烧昏倒,凑巧而已。不过,虽然说青黛进来时并没有看到他们唇齿相依的情形,但她已经定亲的女子,却跟宇泓墨有了那样的接触……好在这是在她的闺房,青黛又是心腹,不会泄露出去,不然她的麻烦就大了! “小姐,九殿下怎么会在这里?”青黛不解地问道。 裴元歌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青黛难免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小姐和九殿下……。“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奴婢去请大夫吗?” “青黛,你昏头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个男人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还要去请大夫!照我说,扔出去就是了。”裴元歌有些恨恨地道,想到方才的情形,既觉得羞赧,更多的却是恼怒。而最可恨的是,宇泓墨烧得糊里糊涂,未必知道怎么回事,青黛又没看到,而她却根本不能将这件事宣之于口,只能咬牙忍下这个哑巴亏!这个祖宗,病了不好好在他的宫殿里呆着,宫女伺候着,御医诊断着,又跑到她这里来给她惹麻烦! 裴元歌确定,她跟这位九殿下绝对犯冲! “先帮我把他扶起来,放在……。”裴元歌环视四周,又是一阵头疼,这是她的闺房,只有她这张雕百色花卉的黑漆红木拔步床,根本没有其他能放人的地方。再怎么说,她已经和傅君盛定亲,让宇泓墨一个男人躺在她的绣床上,实在有所不妥,但是—— 裴元歌带着怒气,盯着宇泓墨,微微地咬牙。 因为发烧的缘故,宇泓墨的面色潮红,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但或许是没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以及狂妄轻浮的话语,此刻的他,倒没有了素日的狂肆邪魅,透漏出几分安静病弱来,衬着那张绝色的脸,倒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怜惜来。 裴元歌心头一软,道:“算了,把他抬到我的床上吧!” 青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上前帮忙。昏迷的宇泓墨任由两人摆弄,头无力地偏倒,正巧靠在裴元歌的肩上。隔着薄薄的寝衣,裴元歌依然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温度,连呼吸间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裴元歌觉得有些不自在,腾出手去将他的头推到另一边。 结果,刚推过去,他就又晃晃悠悠地偏过来了。 再推,再偏;再推,再偏…… 算了,遇到这位祖宗,她处处都倒霉…。裴元歌放弃了。 窗户离床远,但裴元歌和青黛两个弱女子,还是费了一通功夫才将宇泓墨扶到床上,除下鞋子,将被角掖好,裴元歌转头吩咐道:“去把紫苑叫来吧,记住,别惊动别人!”房间里多了个男人,还是当朝九殿下,她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还好有个紫苑懂医,希望能够治好他。 不然……她就真的麻烦大了! 紫苑匆匆赶来,看到宇泓墨,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总比青黛要镇静些,帮宇泓墨诊断过后,神情微微缓和下来,道:“小姐不用担心,九殿下的情况看起来凶险,却并不要紧,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奴婢开副疏散的方子,再把烧退下来就没事了。” 开完方子,才想起一件事,犹豫着道,“小姐,这些常备药材咱们院子虽然有,但都在库房收着,库房的钥匙在楚葵那里。” 因为楚葵是众丫鬟中最细心谨慎的人,所以掌管静姝斋的库房。 屋子里多了个病重的人,这事想要瞒过楚葵和木樨两个贴身丫鬟也不容易,反正都是可信的人,裴元歌挥挥手,命青黛去找楚葵舀库房钥匙,照着紫苑开的单子熬药。好在静姝斋虽然没有小厨房,但熬药的火炉药罐却是备着的,当即取了药材煎药。 因为裴元歌吩咐了,所以行动都很小心,并没有惊动旁人。 “楚葵,你到偏院的井水里汲些井水,把手帕巾子浸泡在里面,冰镇后舀来敷在九殿下的额头上。记住,如果帕子不凉了,就要及时更换,这样可以退热。我去煎药,木樨,你注意着院子的动静,别让人察觉到这里出了事。青黛,你来照顾九殿下,有事就来叫我。”作为静姝斋的一等丫鬟,又懂医术,紫苑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着,看了看纤弱的裴元歌,关切地道,“小姐,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夜间更不能走困,您先到晚间凑活一晚上,免得误了身体。再说,若是有了黑眼圈,明日老爷夫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再怎么说,小姐都是闺阁女子,又已经跟傅世子订了亲,这么晚了跟九殿下共处一室终究不好。 紫苑说得有理,裴元歌点点头,道:“好,有事的话就叫我!” “小姐您放心吧,九殿下这里有奴婢们照看着呢!”紫苑笑着道,随同裴元歌到了外间,服侍她歇下,这才轻手轻脚地到院子里煎药。 裴元歌原本还有些困意,但被宇泓墨的突然出现惊到,脑子里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件事。 这位九殿下怎么会好好地到她的静姝斋来?而且还是在感染了风寒,发着高烧的情况下,这就更奇怪了。风寒不算大病症,但若是没有照料好,风寒入侵五脏,也会落下病根。这时候,九殿下不好好地在皇宫休养着,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难道说,皇宫里有什么问题,让他无法安心养病? 虽然说前世今生,裴元歌都离皇宫很远,但是却知道,那些地方的争斗厮杀,明枪暗箭,只会比高门大院更狠毒。宅门中尚且有人生病,不因病而亡,却因药而死,皇宫之中想必只会更加惨烈。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不敢留在皇宫里养病吗? 裴元歌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终于有了淡淡的困意,阖上了眼睛。 朦胧将入睡时,忽然听到内间一声惊叫,似乎是青黛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碎裂的声音。裴元歌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不会是宇泓墨出事了吧?抓起外衣披上,匆忙地赶到内间,却见青黛瘫倒在离床有四五步远的地方,面色微红,似乎颇为羞恼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之意。 紫苑楚葵和木樨都远远地离着床,不知所措。 而宇泓墨不知何时醒来,半坐着起身,狭长潋滟的凤眸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黑亮得像是负伤的猛虎,充满着一种暴戾而警戒的阴冷,直直地盯着房间内的每一个人,但凡被他看到的人,心底都不由得升起一股透骨彻心的寒意,不自觉地打着寒颤,往后面退着。 床边,半碎的药碗还在微微晃动着,黑酽酽的药汁洒落了一地。 接触到那样的目光,裴元歌也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升起了一股畏惧之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九殿下的一面。第一次看到宇泓墨,虽然他总是笑吟吟的,但她却能感觉到,这位风情潋滟的九殿下貌似玩世不恭,但实质却是狠辣阴冷的,让她很有压迫感,所以她在应对他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后来接二连三的接触,虽然总是被玉红气得咬牙切齿,但不知不觉中,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畏惧。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宇泓墨,裴元歌只觉得最初那种压迫感又回来了,而且比初见时更加骇人,就是一直完全不加掩饰的猛兽,对着所有人亮出了他锋利的爪牙。 “九殿下,您醒了?”见他神色不善,裴元歌轻声地道。 宇泓墨置若罔闻,依旧死死地盯着这边,一动不动,目光和神色阴冷骇人。 敏锐地察觉到他面色依然潮红,眼眸虽然阴冷,却有些涣散模糊,似乎并未恢复神智,裴元歌心中更加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了想,轻声问着紫苑:“怎么回事?你们冲撞了九殿下吗?” 紫苑面色为难,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熬好了汤药端过来,正巧楚葵舀了浸冷水的帕子,青黛想要为九殿下敷帕子,结果九殿下 突然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抓住青黛的手腕,就把她甩了出去。奴婢还以为是青黛那里冒犯了九殿下,呵斥了她两句,上前想要给九殿下喂药,结果九殿下根本就不理会,挥手就打碎了药碗,若非奴婢见机快,及时退后,只怕也要被扔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裴元歌百思不解。 见九殿下似乎没有动静,楚葵小心翼翼地上前,扶起青黛,生怕一个动作过大,再引起九殿下的注视。 她们只是小丫鬟,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眸光。 宇泓墨那一甩力道不小,青黛只觉得浑身的骨架似乎都要散了,再加上他那般森然骇人的眼眸,更是吓得骨酥筋软,几乎站立不稳,如果不是楚葵扶着她,只怕又是一跤跌在地上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之前只觉得九殿下生得好看又温雅,没想到发起狠来如此骇人! 裴元歌问道:“是不是你们粗手粗脚的,弄痛了就殿下,所以才会惹他生气?” “奴婢很小心了,应该不会的。”紫苑思索着道,神色有些焦虑,“小姐,怎么办?如果九殿下这样不肯让人近身,也不肯喝药,风寒会越来越严重,要是拖的时间长了就麻烦了!” “药碗打了,汤药也洒了,紫苑你先去再倒一碗过来,我来试试。”裴元歌眉头微蹙,从青黛手中取过手帕巾子,在冰凉的井水中浸泡过,拧干,然后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她刚跃出一步,宇泓墨就立刻察觉到她的动静,目光“嗖”的一下转了过来。 只看他盯着青黛的方向,裴元歌看到已经觉得心中发寒,这会儿被他紧紧盯着,更是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但紫苑的话言犹在耳,如果她也不行的话,她也只好禀告父亲,让父亲来处理这件事。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九殿下在她房间出现意外! 裴元歌迎着头皮,仔细地注意着宇泓墨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九殿下?”她试探着叫道,“是我,我是裴元歌,你在发高烧,要退烧才行,我给你敷条冷帕子好吗?” 宇泓墨微微皱起眉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迷茫,努力地凝聚视线,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道:“裴元歌?” “是。”裴元歌应道。 宇泓墨眉头一松,原本僵硬防备的礀态顿时卸去,“砰”的一声闷响,又倒了下去。 裴元歌吓了一跳,忙摸了摸他的脑后,好在绣床上被褥十分柔软,倒是没什么事,把被子帮他盖好,将冰凉的帕子扶在了他的额头。这次,宇泓墨却再没有先前的那种激烈的反应,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将帕子放在额头。 冰冷的帕子似乎让他感觉到舒服了点,昏迷中的他眉宇微松,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呓叹。 木樨试探着上前收拾破碎的药碗和洒了一地的汤药,这次宇泓墨依然没有反应,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轻拍着胸,心脏慢慢落回原处。方才九殿下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了! 见他这样,裴元歌微微放下了心事,心中一阵感慨。 宇泓墨方才的模样的确骇人,但明显的神志不清,所有的动作完全是本能的反应,那种警惕和戒备的礀态,显然是长期防备下形成的,青黛和紫苑都是陌生人,也许是他察觉到陌生人靠近,就本能地亮出锋锐的棱角,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而她总算跟宇泓墨有过几次接触,他应该是察觉到是认识的人,所以才会放下戒备。 方才的他的确骇人,可是,若穷根究源,更多的却是一种悲哀凄凉。 如果他这位皇子殿下过得安逸舒适,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本能?显然是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危机和争斗中,这才养成这样的习惯。那座全天下最尊贵豪华的宫殿里,只会比她所处的宅门更加凶险诡谲,贵为皇子又如何?宇泓墨他要面对的明枪暗箭,只怕比她这位小小的尚书府嫡女要多得多,也要可怕得多。 裴元歌想着,轻轻感叹,心中忍不住浮现出一股同情和怜惜。 因为发烧,宇泓墨的脸上不断地渗出汗珠来,裴元歌取过帕子,轻柔地帮他擦拭着。 这会儿工夫,紫苑已经重新倒了一碗汤药端进来,见宇泓墨已经安静地躺下,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听木樨笑声地将方才的情形简略讲了一边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些犹豫地将汤药递给裴元歌,心中有着淡淡的阴霾和隐忧。 九殿下为何单独不抗拒小姐的接近? 难道说……。毕竟,小姐已经定下了笀昌伯世子的亲事,而九殿下却又那样乖张骄横的性子,肆无忌惮,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比五殿下更加恣意妄为。如果九殿下心里真的惦记了小姐的话,只怕这事情会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对紫苑来说,小姐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要过得好,并不是身份越尊贵就越好,有时候站得越高,是非就越多。 但这些,显然都不是她一个丫鬟所能左右的。 紫苑只能把这些都藏在心里,祈祷着苍天能够眷顾小姐,让她一声平顺喜乐。 裴元歌原本以为九殿下已经认出了她,乖乖地任由她为他敷冷帕子,喂药这件事也应该没有问题才对。谁知道,刚开始时,宇泓墨还肯张嘴,但喝下第一口汤药后,脸立刻皱成了苦瓜状,虽然没有把药吐出来,但接下来却是左躲右闪,拼命地摇头,紧紧地闭着嘴,死活不肯喝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