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怒火
夏公公回到宫里,将从沐昕那里得来的信息禀告给了张皇后,张皇后差点就失手打翻了一个茶盏,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行事端正规矩的儿子,竟会偷偷藏下了一个女子。 张皇后的脸色极是难看,沉吟了许久之后,才沉声与底下的夏公公吩咐道“去叫太子殿下过来。” 朱瞻纪到坤宁宫的时候,神情如常,即使是看到张皇后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脸上的表情也未曾有变化。 张皇后让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当殿中只余她和朱瞻纪二人,她当即厉喝出声,“跪下!” 朱瞻纪也没有迟疑,一掀衣袍下摆,就跪了下去。 张皇后看他这般模样,顿时更生气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问道“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朱瞻纪背脊挺着地跪着,开口回道;“母后息怒,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母后万不可因为儿臣气坏了身子。” 张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了些许胸中的怒火,方才继续说道“我已知晓任家三姑娘在你那里,上次你们一同落水之事我已不再追究,此次她竟是又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看来是留不得了,你把人交给我,其余的不必再管了。” 朱瞻纪听了张皇后的话,眸光微微一闪,却是没有回张皇后的话。 张皇后顿时又是怒火上涌,喝问道“怎么,那还舍不得那丫头不成,那等心术不正的女子,我决计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的。” 朱瞻纪听了张皇后的话,也不反驳,只是重重磕了一个头,方才开口道“母后,请您成全儿子,儿子与任三小姐有过承诺,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她想来也是因为太过在意儿子,才会做出那等荒唐之事,请母后您饶恕她,让他留在儿子身边吧。” 张皇后没想到儿子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自己,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朱瞻纪的眼神满是失望,“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若她是个好的,娘也不会阻你,可那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女人以后进了后宫,只会扰的后宫不得安宁!” 朱瞻纪却不管张皇后说什么,铁了心要留下任云依,也不说什么替她辩解的话语,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语气坚决地道“请母后成全!” 张皇后看着儿子这般倔强的模样,情绪慢慢从愤怒转向了疑惑,那个任家的庶女也不过就是同自家儿子见了两次,怎么就把他迷得这般神魂颠倒,这完全不合常理,张皇后冷静下来,语气也便和缓了许多,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纪儿,你同娘说说,为何对那任家庶女如此执着,论才华她比不得太子妃,论相貌她更是比不上阿芷,你究竟看上了她哪一点?” 朱瞻纪苦笑一声,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后,难道要让她说出,她留下任云依,只是为了追寻那一抹他求而不得的影子,就算得不到本人,留下一个替身也是好的。 张皇后见朱瞻纪又不说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你说话啊!难道是哑巴了不成!?” 朱瞻纪的神情亦很是痛苦,他抬起头,直视着张皇后,“母后,我不知该怎么与您解释,但儿子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就请您成全我这一次吧。” 张皇后也是凝视着自己这个最重视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久久没有说话。两人就这般沉默对视了好一会儿,张皇后终究还是妥协了,“好,我同意你留下她,但她不可以再顶着英国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你可别忘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可还是你父皇的妃子呢。” 朱瞻纪早就想过这一点,听着母后应允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开口道“我会帮她另外安排一个身份的,母亲您放心。” 张皇后听着朱瞻纪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嘲讽,就算给那庶女换了一个身份,也不过就是掩耳盗铃,这京城的权贵圈子哪里有什么秘密,除非她以后不出来见人,否则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至多只是碍于皇家的面子,不会在表面说什么,但背地里的议论定是少不了的。 “你想好了,你只要留下了她,往后外界的闲言碎语定是不会少,你父皇那边也会因此事责备与你。”张皇后的语气十分疲惫,她终究是想不明白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儿子想好了,让母后您操心了,是孩儿的不孝。” 见朱瞻纪依旧没有动摇的意思,张皇后也就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地上凉,小心伤了膝盖。” 朱瞻纪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依旧垂着头,表情同进来时一般无二。 “我虽同意你纳了任家那个庶女,但还是希望你记住,要放更多心思在太子妃身上,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任何宠妾灭妻的苗头,我立即就将她打杀了,不会留一点情面。” 朱瞻纪恭敬应是,仿佛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听话孝顺的太子。 “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旁人知道,我会派人先将那任家庶女接走,等你新婚满了一月,会让她与阿芷一起进东宫。”张皇后淡淡开口道,也算是将任云依做了安排。 朱瞻纪了解母亲的性子,知道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不会再对任云依动手,也便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等朱瞻纪离开,张皇后依旧是皱眉坐在椅子上,似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任家的庶女为何对朱瞻纪如此特别,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一个答案,便唤了外头候着的掌事嬷嬷进来。 “你去让锦衣卫查查那任云依,看看她以前同太子可是有接触。”张皇后觉得她以往太过信任儿子,导致了今日这般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她此刻要亡羊补牢,必须搞清楚太子如此反常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