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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霞话未说完,就被秦江河打断:行了,哪有那么多事!就这么定了! 秦江河意简言赅,一锤定音。 大丫坐在矮凳上小声抽泣,却是不敢像吼张凤霞那样,反驳秦江河。 看到这一幕,张凤霞神色复杂,又有点恍然。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秦建军借了一辆自行车,将哭闹不休的姐妹俩接走后,张凤霞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俩孩子回去后,能不能习惯? 天没亮就进城买好车票的秦江河吸了口烟,连看都没看张凤霞一眼,低声道:有啥不习惯?那才是她们的家! 我知道,孩子跟父母一起过才是最好的,道理我懂,可她们妈又是那么个人你是没看到,昨天下午,大丫闹着要跟我们一起去建国那边。张凤霞又跟秦江河说起昨天的事。 秦江河头也不抬地说: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你觉得你在爱她,其实是在害她! 这句话说得有点重,张凤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可她也没说什么,秦江河说得对,她确实是在惯孩子。 大丫刚被送过来时,张凤霞是真心疼她。 葛大花再有不是,孩子却是无辜的。更何况,大丫还是她亲孙女,她怎会不疼? 也许是年纪大了,考虑事情不如以前那样果断。又或许是经济条件变好了,凡事不需要斤斤计较,考虑周全。 可她却忘了,小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一直如她想象中那样毫无变化。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丫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不加以正确的引导,她很有可能钻牛角尖,对以往的经历和眼前的生活产生认知偏差。 而二丫呢,她从刚出生时,就被张凤霞带着。按理说,她没有经受过大丫所受过的苦,也不会见识到葛大花的重男轻女,她应该天真无邪,活泼快乐。 可这对二丫来说,就一定是好吗? 张凤霞越想一碗水端平,这碗水,就只会越来越不平。 行了,别瞎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秦江河干巴巴地劝了两句。 秦建军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恰恰相反的是,他的条件还算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他把孩子丢给父母,自己做个甩手掌柜,这事儿做的真不够地道。 不是秦江河心狠,不愿意帮衬儿子。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毫无底线地帮助儿子。 这样一来,对秦建设和秦建国何其不公? 尤其是秦建国,分家以后,他和张凤霞跟着秦建国过日子。按照当地的习俗,分出去的儿子就算另外一家,他们老两口,跟秦建国才是一家。 有的事可以帮,有的事,必须分清楚! 如果秦建军穷得吃不起饭,或者远在他乡,实在没办法照看孩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好吧,老头子,是我想岔了。他们的事,我不管了!张凤霞郁闷了一阵,很快就想通了。 她本来就是利落人,先前只是没转过弯来,这会儿想明白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纠结的。 也是儿媳妇太给力,让她一举成为万元户。 要不是万元户给了她底气,她绝对不敢把俩孩子接过来养着。 养着养着,倒把老二的心给养大了。 可说到底,她和秦江河现在能过上这么优越的生活,还不是儿媳妇陆悠出的力? 儿媳妇说得对,她和老头子年纪也不小了,儿子女儿都长大,早已成家立业。 他们两个老的,也该享享清福了。 陆悠这边,自从接到公婆即将到驻地探亲的消息,立马准备起来。 隔壁那间屋子,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先前这里头只有一张单人床,这一年多来,秦建国自己买了木材,趁有时间,就开始在院子里做木工,好歹做成一张床。 因材料有限,技术有限,只能做成最简单的四脚床。东南西北各四条腿儿,床头用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拼上,再铺上一层床板,这就变成了床。 想着油漆味道大,秦建国也不刷漆,直接用砂纸磨,磨得油光水滑,看起来也能称得上古朴大气。 以秦建国如今那半吊子的水平,能搞出一张床已经是不得了的事。其他,像衣柜什么的高难度成品,他却是无能为力。 好在陆悠也不是吃白饭的,她去卖布的柜台扯了十几米厚实的帆布,再让秦建国帮忙做了一个衣柜框架,她自个儿在家缝了一张布衣柜出来。 床有了,衣柜也有了,至于其他,像什么桌子椅子板凳的,家里到处都是。 秦建国做床之前,先做了不少椅子,大部分都是残次品,歪脖子斜腿,丑了丑了点,倒不影响使用。 陆悠很早就告诉红烧肉,住在清泉大队的爷爷奶奶要来了,让红烧肉把好吃的给二老留着。 许是听懂了陆悠的话,接下来,每回喂红烧肉喝奶的时候,她就只喝掉一半,然后格外认真地告诉陆悠:留,留! 意思是把好吃的给爷爷奶奶留着。 陆悠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 肉肉,现在还不能留,会臭!等爷爷奶奶来了,再留,不会臭。陆悠尽量用简单的言辞,向红烧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