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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担心净卫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晋派官员也懂事不少,七州派下七个官员,三个都是秦派,四个是老叶相门生。同时叶太傅被调任翰林院,高高挂了个闲职。其子叶椋羽从东宫出仕,任户部右侍郎,户部左侍郎张文宣上书致仕,圣上奏章安抚,但还是拨去兵部,做了个平调的左侍郎。但兵部尚书仍在,地位自是从天上到地下。 张文宣当年是纯臣,不得不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只有在兵部做出成绩,才能重回权利中心了。 相比之下,叶椋羽这个右侍郎,前面两个位置都空悬,户部实则是他第一人。满朝文武哪有看不懂的,叶椋羽出宫立府,门庭若市,京中呼为小叶相。更有奏章如雪片般飞来,称中宫不可一日无后,请圣上登基后迅速立后。 十日丧期过后,是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宸明太子萧景衍在太和殿登基,定年号为天珩,天下人称之为恒帝,民间更有童谣:愿天之寿,如日之恒。 登基大典结束时已是深夜,云岚仍有些许恍惚,也许是太清宫的缘故,她对圣上选了这处宫殿始终不解,即使这宫中梅花极好。 她抱着一叠奏章,经过文华堂,看见了在那看书的容皓。 “额角怎么回事,哪里撞破的?”她故意笑他:“你还没选好官位呢?难道是想回江南去?” 容家的从龙之功甚至更胜过叶家,毕竟叶椋羽入场更晚,现在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连他兄长,安宁王大世子都要进京朝贺了,容皓却迟迟没有选定位置,实在让人费解。 “依我看,工部就很好,黄柯没有弟子,等‘小叶相’起了势,也需要制衡,百姓不是都知道吗?容与叶,共天下。你们也算是双双中兴了。” 容皓却不答,只是懒洋洋靠在榻上,现在已经不是在东宫了,他无论如何选,日后都是当朝重臣,这闲散习气实在要不得。但云岚难得没说他,毕竟他最近也痩多了,一双桃花眼中笑意全无,只问云岚:“你觉得小言去哪了?” 云岚抿了抿唇。 “中宫的手笔,非你我能揣测的。” 这世上要真找个让她服的人,也就是叶璇玑了。容皓也没提“还没封后,就中宫了?” 叶璇玑封后是没有悬念的事,既然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人,那天下就没有比她更适合做皇后的人了。唯一的悬念,是她就是送走言君玉的那个人。而明政殿那位对这件事似乎一点也没有问罪的意思,她不遮不掩,他也不问罪,两人似乎在这件事上达到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对于言君玉的离去,云岚一直没有反应,也不准自己有反应,因为连龙椅上那位都似乎没什么情绪,言君玉像是带走了他身上属于萧景衍的那一面,他就这样成为了完美的君王,就算有边疆战情,也让人像坠入了一场安稳的美梦。天下人在他面前似乎都变成了子民,正是叶椋羽说过的人性,最想要的不是好处,而是安心。 扫平晋派,叶家上位压制秦派,而容家也即将入场,最难得的是这些人都是胸怀天下的能臣,却又互相克制。等江南派被他理顺,这个朝堂将会如同鄢家呈上的那架改良后的八牛弩,每一个构件都严丝合缝,每一丝力道都如同百川归流,汇向最终的弩尖,直指北疆。 西戎再强大,也无法在他手上讨到任何好处,大周将会在他手上绽放最大的光彩。 所以云岚丝毫无法理解容皓的失落。 “小言走的那晚,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他说,他知道我不是不小心叫出阿鸿的名字的。”容皓告诉他。 谁不知道容大人的涵养,怎么会这样失态。言君玉只是坦荡,并不是傻。 “他以为我是为了让他去救敖霁,我也这样以为的,直到我看见叶璇玑的选择。” 他像是被言君玉传染了,那个像头小犟牛的少年,有时候聪明又机灵,有时候又执拗得让人头疼,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他还倔强地留在原地。就像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老叶相的孙女要封后了,容皓还固执地叫她叶璇玑。 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呢?朝堂上河清海晏,他们的人生却扭曲如一团乱麻。叶璇玑成了皇后,叶椋羽却成了当朝的侍郎,本该娶叶璇玑的人死在边疆,本该和萧景衍一起看着太平到来的少年,已经音讯全无,他得到一切,却累极了。当年开国时一定也是这样吧,只是更混乱,更血腥,多少人死在黎明前,沾了血的人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胜利呢? 云岚仍然觉得他是没见够血:“不管你信不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容皓无奈笑了。 其实也没必要说了,说敖霁吗?他们不是为了救敖霁而让小言走的,叶璇玑怎么可能这么天真呢?他们比谁都清楚敖霁多半是回不来了。他们不是让小言救敖霁,是为了替敖霁救小言。 叶璇玑人生最大的任性都给了敖霁,敖霁不在了,就给了他的小言。她要小言高高地飞,远远地走,而不是被困在这黄金牢笼中,变成苍白孱弱的鸟。就算要为此与萧景衍作对也在所不惜。 而萧景衍对得起她的选择。 从小言从东宫失踪的那一刻,到现在,整整十天,他不曾下过一张追捕的命令,连云岚的追查也被他约束。他只是安静做他的君王,登基大典上,容皓一直在看他,多好笑,他在宫中十多年,才发现原来任何时候都可以抬头的。他看着穿着冕服的君王,五爪金龙彩绣辉煌,英俊面孔上,山岚般眼睛凝固成了石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小言在这里,他该多伤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