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脖颈

    管家带李罕入住偏院，拿了几套新衣服给他，又吩咐下人备水，道“小姐爱干净，最见不得别人邋遢，你自梳洗干净，再来找我。”

    李罕洗净身体，换上新衣，再次拜见管家，管家暗想“虽说是外乡小户，这收拾打扮一下道也干净体统，特别是一双眼睛，细看下颜色不一，轮廓又深邃，道有几分海外商人的样子。”

    两人默默地走在回廊下，穿过花园，又绕过一堂水池，进了一片竹林后看见几个小丫头嬉笑打闹，管家咳嗽一声:“打打闹闹不像话，快去通知小姐，老爷夫人相中的人来了，请小姐出来一会。”

    穿粉衣的丫头朝他们望了一眼，道:“小姐午睡未醒，等着吧。”

    管家不以为意，继续道:“这可是老爷相中的贵人，不要拿乔，小心日后成了你们姑爷，仔细些。”

    粉衣丫鬟道:“是是是，孙管家教训的是，桃姑这就去叫小姐起床。不过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贵客担待。”说完带着几个丫鬟走进竹林深处。

    孙管家无奈摇头，“小姐自小就被老爷夫人带在身边惯着，少爷虚长几岁也极其疼爱幼妹，久而久之成了家中皮猴，连带着身边的小丫鬟也比旁人傲慢些。”

    李罕心说孙管家道是挺会说话，什么皮猴，分明是家中一霸。虽是这样想，嘴上却道:“小姐家中独女，又是小妹，父母兄弟自然溺爱非常，旁人吃些苦头也是没办法的事。”

    孙管家见李罕难得的替下人说话，又多了几分好感，断断续续地又与他倾吐了些委屈。说话间桃姑出来传话，说小姐不见客，今天不见明天也不见，管他什么贵客，一概不见。说完转身就走。孙管家看苗头不对，一把拉住桃姑，问:“真是小姐说的？”

    “孙管家，您是看着我们入府长大的，骗谁都不能骗您啊。再说了，小姐的心思大家都是知道的，不愿嫁人，只愿陪在老爷夫人身边。”说完，桃姑扯开孙管家拉住的衣袖，回去了。

    李罕见此情景，料想不是第一次，便说:“我独自前去拜会小姐吧，孙管家可不必前去，免得为难。”

    孙管家想了想，同意李罕独去，但有不放心，将他带到小姐院门口，在外面等侯着。

    李罕一进院子，闻得阵阵花香，又往里走，看见东南角有一凉亭，几个少女在亭中吃些瓜果零食。因是夏天，桃姑手里拿着扇子，轻轻地给背对他的少女扇风。只见少女着鹅黄裙琚，敞袖宽肩，脖子漏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李罕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脖颈看，细腻白皙的脖子上微微有层薄汗，阳光透过树荫洒了点在脖颈上，隐约间还看得见些许绒毛。李罕看得如痴如醉，只想磨上去会不会像小动物般柔顺。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这少女开口问道:“人走了吗？”

    桃姑说:“打发走了。听说是老爷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生得高挑细长，眉眼特别深邃，倒不像是我朝人士，像是……像是……”

    “像来经商的色目人。”李罕突然接口，吓得众人纷纷望过来。

    =====================================================注：色目人(「各色名目之人」)是元代时对来自中西亚的各民族的统称，也是元代人民的四种位阶之一，广义上的来讲，一切除蒙古、汉人、南人以外的西北民族都算是色目人。包括被蒙古人征服并带入蒙古帝国的中亚突厥人、粟特人、吐蕃人、党项人、中亚契丹人、波斯人(花拉子模人)及少量阿拉伯人等，其中中亚突厥人最高，波斯人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