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地师葬
晚饭吃完了,又陪着宁巧巧泡了一场甜蜜的电影才回到了值班室。 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总想着宁巧巧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和柔软无骨的小手。 “啥时候能领回家让老爸老妈瞅上几眼,他们还不高兴死啦。”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想的美事。 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抽泣,“吴巍,我师父他故去了。” 我没醒过神来,追问了一句“马大哈,你刚才说啥?” 麻建设声音低沉“吴巍,我师父他去世了,就在刚才,我现在在我师傅家里。” “我这就赶过去” 路上我想着前几天还去看忘了老爷子一遍,当时就感觉老爷子的气色不太好。 说起生死,老爷子看的很淡,“吴巍,等我老头子没有的那天记得过来给我上柱香烧点纸。” 话没说了几天就成了事实。想到这里唏嘘不已。 刚进门就看间麻建设一身孝服站在屋前,古语道“一个徒弟半个儿”从装扮上麻建设把自己看成了孝子。 盆中的烧纸冒着青烟,“吴巍,你来啦。”麻建设揉了揉鼻尖。 停尸床就摆在正屋,寿棺安放在上面,灵位已经写好了,丧事所需的一切都摆到了供桌上面。 “我师父把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麻建设递过来冥香,怗香在手,一杯水酒撒下,我磕个三个响头。站起身,我摸了摸书包中的那块罗盘,一时间老爷子的音容笑貌涌到了脑海中。 看着帮忙的人手众多,我就坐在了棺材旁边,给老爷子守了一会儿灵。 麻建设凑过来“吴巍,我师傅有话,丧事不得大办,怕惊扰了周围的邻居,师母说了明天就出殡。” “就放一个晚上?”我有点吃惊。 虽说麻建设的师傅寿数不大,但是按照规矩也能停放三天才下葬。 “这几天,天气闷热,温度也高,我师父曾说过不喜欢冰棺那个玩意,就愿意待在他的寿棺里面,所以才停放一个晚上。” 我摸了一下口袋,严奎扎纸店的钥匙我随身带着。 “马大哈找辆车,跟我去拉点纸货,既然明天就出殡,今晚我们就把盘缠送了。这样老爷子上路之后也安心。” 看着我拉了满满一车的纸货,还有装满驾驶室的冥钱元宝,麻建设说道“吴巍,用不了这么多吧?” 我把写好的阴封用浆糊贴在每一件纸货出眼的位置,对着麻建设说道。 “活人有活人的苦处,死人有死人的难处,你师父一咽气,要到阴府,要进阎王殿,要过鬼门关,在鬼门关口守着的牛头马面还有那么多的小鬼,那么多的判官,哪一道关口不得用些破费钱。” 麻建设把金银元宝上面也贴上了阴封,“吴巍,这些就够多了,他老人家在下面花不完。” 我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接着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送的多了,当差的鬼魂可以不打不骂,叫你师傅早脱生,你要是抠抠唆唆的让你师傅就这么走了,人家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师傅永世不得翻身。” 麻建设掏出一面镜子,手里拿着一枚银针,镜子照着纸马的马头,银针扎向纸马的每个关节。 最后在纸马的头顶重重的扎下去。我知道这叫开天关。 送盘缠的纸马一定要先开天关,否则就算都焚化完了去到阴间这匹纸马也不会挪动。 送完盘缠麻建设掏出一张纸,“吴巍,我师父他老人家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这是出殡的时间。” “你师父决定要土葬?” 麻建设摇头“他老人家说了按照现在的新规矩办事,送到殡仪馆火化后下葬。” 我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勇气,一般做过地师的人都会选择土葬。 用地师的行话来讲这样可以接地气。投胎转世可以选择个好人家。 瞄了一眼上面的出殡时间,起灵定在中午的十一点钟,下葬要在中午的一点中之前落地为安。 我计算了时辰,“马大哈,你师傅为什么不在正午起灵呢?” 麻建设说道“吴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地师选择的时辰都是很有讲究的,中午十一点钟是巳时和午时的交汇点,阳气开始达到一天中的最高点,我们地师给人家看了不少的阴宅,身上的阴气自然比较重,所以要在阳气增加的时候起灵。” “这个说法有道理。”我顺着麻建设的话头说下去。 “过了中午一点钟就是未时,自然阴气上升,所谓一定要在一点钟前把骨灰安葬下去。” 早上我给李巧玲打过了招呼,麻建设开着他的破车赶到了他师傅的家里。 仪式很简单,亲朋好友祭奠完毕之后,村里的街坊邻居又来上香。 麻建设做了丧事的主持人,外面响起了哀乐的声音,灵车过来了。 看着哭成团的亲属,麻建设喊了一声“阴时已到,起灵。” 屋里的地方不宽敞,所以先进来了四个壮小伙子,红绳套出棺材,两根长杠子穿过绳套。 四人喝了一声“起棺”,嘎吱吱的声音响起,棺材没有离开下面的停尸床。 小伙子都憋住了气息,满脸通红,又是大喝一声。 棺材依然没有挪动半分。 麻建设放下手中已经搬起的供桌,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屋里屋外人们都盯着油漆铮亮的棺材没了哭声。 “吴巍,你看这是咋回事?” 我转到棺头前面,冥香扣在手中,开口念道“房大好出丧,门大好撵殃。一切厌秽物,香火送远方。” 话音落下,冥香翻手在上,对着棺头拜上三下,我走出屋外,把冥香插在了门口两边。 烟气没有随风飘散到外边,反而聚成一线旋回屋中,落在棺材上面。 “老爷子惊扰你啦。”我掏出定魂符贴在灵位上面。 “马大哈开棺。” 因为要送去火葬的原因,棺材上面的盖板是虚掩在上面的。 麻建设面露难色,“吴巍,这不太好吧,我师父他老人家会怪罪我们的。” 黄纸在我手中开散,很快捻出一个扇面,压在棺材盖板上面。 “马大哈,起棺不成,一定是老爷子走的不顺心。” 点燃的黄纸围着棺盖转了一圈。吱呀一声,我用力的搬起了棺盖。 隔阴符贴在棺椁的内侧,我轻轻地揭开了衾被,扫了一眼,看见寿衣下面老爷子的双脚赤裸露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