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电梯顺着滑道迅速坠落, 身下是人群的尖叫以及金属之间摩擦发出来的响声，混合成了刺耳的音节直击彼得耳膜。 “不，不！”彼得发了疯似的想要跟着往下跳, 就好像以他的臂力可以随随便便将正在下坠的电梯停下来似得, 他根本不打算考虑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艾米始终无法理解彼得究竟在想什么, 又或者，所有的超级英雄，他们似乎都不介意自我牺牲，那些人跟他们毫无关系，但他们却根本不介意为此付出生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能够成为英雄的人只有少部分的原因, 而他们大多对于自己“是否是个英雄”也毫不在意。 “别做傻事了。”艾米将彼得禁锢在他刚才的位置, 不允许男孩儿往下跳, 身后是一片狼藉的办公区域, 到处都是纸质翻飞的文件, “你跳下去会死。” 艾米起初并不完全相信平民是虚假的存在, 直到刚才寻找彼得的时候，她亲眼看到从高楼掉下地面的倒霉蛋被砸的血肉模糊之后闪了两下就消失了的一幕。这是所有游戏里npc“死后”的反应，现在艾米很确定游戏世界真的只有超能力者，普通人才是制作出来的。 她终于想通了，那些代码和数据，并不是用来创造超级英雄或是反派的, 幕后的那个人利用了某种障眼手段，让艾米以为她所编写出的代码组成了蜘蛛侠。而实际上, 代码创造的其实是组成整个世界的路人。 艾米现在大概确定了一些事，超级英雄和反派都被无形的力量困在这里, 但是剧情会无时无刻给超级英雄带去危险, 而反派的作用毫无疑问是为了抹杀掉他们。 比如刚才彼得的奋不顾身, 如果艾米没有及时发现他正在做的事，彼得恐怕非死即伤。 然而彼得对艾米的秘密此一无所知，所以他不这么想，男孩儿愤怒又难过，别说对于无辜者的死亡，他都会报以真切的悲痛，就连面对敌人，彼得也不愿意对方以“死亡”作为结局。 即便是现在，当彼得偶尔在夜深人静中想起诺曼.奥斯本，他也会感到非常无奈。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彼得压抑着情绪，“还是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艾米思考了几秒钟，说：“或许我一开始就是这样，而你没有发现。” 艾米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测试游戏时，选择的是超级英雄角色。 那时，她是一名类似黑寡妇的杀手，弃暗投明加入了复仇者联盟。当时她在游戏之外的心情也没有把拯救世界视为己任，只是按照游戏指示一步一步进行。 但谁又不是这么做的？ 玩家选择了什么角色，就能变成那样的人吗？抛开游戏本身的阴谋，玩家就只是玩家而已， 于是，艾米觉得自己以前也有当超级英雄的时候，她又不甘心地改口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这只是游戏而已。”不过听上去好像跟上一句的效果差不多，甚至显得更无情了。 彼得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否认什么。 一直以来，彼得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但这次，他感到怀疑：“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艾米吗，还是那根本不是你的名字，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现在的一切，你想毁了整个世界，为什么？” 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是一件足以令彼得痛心疾首的事情，更让他感到苦恼的是，即使到了现在，他对艾米的情意也丝毫未减，这种矛盾纠结的感觉令彼得非常痛苦，比任何一次身体上的创伤都要难受。 艾米无意再与彼得纠缠下去，她无法面对一个被绝望包裹的男孩儿，艾米只希望自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让世界回到正轨，到那时候，或许他就记不得自己曾经爱过一个残酷的反派了。 忽然，刚刚坠落的电梯连带着被困在电梯里的乘客被一股力量扔了进来，虽然外框已经变形，但里面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紧接着，浩克的绿色身影也紧随其后，伴随着一阵咚咚巨响，浩克直接朝着艾米飞扑过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在艾米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头盔就被浩克给一手紧握。 彼得本能地想要保护艾米，最终还是忍住了这股恼人的冲动。 艾米的面罩受到浩克强大的握力出现了严重裂痕，面板不断给出战损警告。 “浩克讨厌黑色！”浩克发出隆隆的咆哮声。 浩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万磁王失败了？ 艾米有点担心，不过很快她就透过面板的显示明白，是外勤中的x战警回来了，x教授也在其中，他们应该有更合适的方法牵制艾瑞克，毕竟数年来，他们都是这样斗过来了。 而只要查尔斯在，艾瑞克肯定死不了。 现在艾米要担心自己了。 浩克几乎没有劲敌，艾米手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大概是红坦克，她没有解锁“憎恶”，似乎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有自己的打算，游戏世界并不是所有英雄角色都给了克星。 毕竟浩克本身就是个不定因素，他的拳头也有可能捶打在自己人脑袋上。 艾米用电击将浩克勉强弹开，在对方准备第二次进攻时，艾米直接把地板轰出一个大洞，浩克掉了下来。但他很快就会再次跳上来，艾米准备撤退了。 一条粘腻的蛛丝突地罩在艾米头盔上，只感觉迅猛的力道一拽，本就破损严重的头盔整个散落，变成了一地的块状。 艾米的卷发像瀑布一样倾斜，她的脸毫无征兆地暴露在彼得的眼前。 “真的是你。”彼得道，如果在此之前，他还存在侥幸，面罩下的可能是一个跟艾米有关的别人，现在，彼得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了，“你是克/隆体，还是，你就是她？” 艾米没有预想的惊慌失措，似乎在彼得面前露出真面目，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她羞愧的事情了。 【剧情结束，玩家可在两个小时后登陆游戏。】 “什么？”艾米还在设想该用怎样的台词，能最小幅度的给彼得减少伤害，面板居然弹出莫名其妙的提示。 下一秒，艾米眼前一黑，她听到了退出游戏的结束音。 艾米被游戏系统强行踢了出去，她立刻点击重新登录，却只得到了【请玩家稍后再试】的反馈。 她暂时无法得知自己被弹出游戏的原因，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艾米回忆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唯一导致退出的可能性就只有身份曝光这件事了，可她的身份早在面对汉尼拔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所知，那个时候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这次发现公爵真身的是蜘蛛侠，而她作为反派，这算是通关失败了？ 可游戏并没有显示game over，就表示她还有机会，艾米坐在电脑前想到，也许这只是游戏创造者的一个设置，自己因为被蜘蛛侠拆穿了身份，又触发了新的模式。 艾米脑子里忽然出现“博格先生”的名字，他曾经提到过所谓的“无法存档的新模式”，艾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总是抓不住重点。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进艾米耳朵里打断了她的思考，女孩儿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 彼得站在艾米的房间（实际上是优子的房间）东张西望，他摘掉头套，露出茫然的表情，彼得像是有点头晕，时不时地摇晃一下身子，脚下还不怎么平稳。 艾米第一反应是两个世界又间歇式融合了，在她面前的是那个成年后的彼得，然而当她注意到眼前的彼得还有着稚嫩的脸蛋儿时，就知道并不是。 艾米捂着嘴，回头匆忙确定自己并不在游戏里，而电脑屏幕上竟然还粘着乳白色的蛛丝。 她很快得出结论，眼前的彼得，是跟着自己从游戏里跑出来的。 这实在太疯狂了！ 彼得总算缓过神，他也注意到了艾米，男孩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那大概是他的本能反应，只要看着艾米，彼得心情就能变好。可是下一秒他就拧紧眉头，彼得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危险的女孩儿，他往后退了退，没多久便锁定了对方的弱点。 “彼得，你先听我解释。”艾米尽量平复内心的情绪剧烈起伏，用严肃地口吻说，“这里不是刚才的地方了。”她想了想，觉得描述不够具体，接着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刚才我们经理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能，呃，明白吗？” 说实话，艾米有点词穷，真相确实很难用短短几句话能够概括，无论怎么表达都好像是在故弄玄虚，而彼得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艾米想到自己跟游戏里的形象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彼得能认出她吗？ 几条蛛丝冲着艾米发射过来，她和彼得离得很近，而对方显然没有顾忌，依然将艾米当成公爵看待。蛛丝的喷射力道对毫无防备的艾米来说难以抵挡，她几乎是整个人往后飞出去的，接着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现在艾米很确定彼得依然能认出自己，并且男孩儿头脑清醒，知道自己更应该干什么，而不是想着谈恋爱了。 可是这样的发现并没让她感到好受，艾米还没来得及求救，更多的蛛丝朝她的脸唰唰地喷射。艾米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短短几秒钟时间，她就被彼得彻底控制住了。 “抱歉，艾米，我不能让你伤害更多人了。”彼得确保艾米完全不能动弹之后，才谨慎地靠近，“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很愚蠢，被你耍得团团转，甚至，甚至到现在，我还喜欢你，我猜你肯定在嘲笑我对吗？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我依然很高兴认识你，因为是你一直在给我信心，让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差，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的。” 蛛丝的粘合程度隔绝了空气，氧气正在急速流逝，艾米听不清彼得在讲什么，声音被蛛丝粘膜隔绝，她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艾米觉得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试图说点什么让彼得意识到他刚才喷了太多蛛丝，以至于自己现在无法呼吸，可紧紧粘合在她脸上的丝网同时也限制了艾米张开嘴的动作。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这是你的其中一个据点吗？”彼得并没有发现艾米的异常，“说实话，房间有点乱，我以为我的卧室已经够乱了，哦，我在讲什么……”他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张cd，是某个流行乐团的专辑，彼得把那东西顺手搁在电脑桌前。 彼得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卧室，正中间有一张粉红色的床，床单印着日式漫画人物的形象。 除此之外，墙上也贴满了各种虚拟动漫角色的海报，像墙纸一样沾满了好几面墙。 彼得一时间很难将拥有这种房间的艾米和冷酷的公爵联系在一起。 “你的房间，唔，有点儿……”彼得顿了一下，“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好吧，超级罪犯也有喜欢漫画的权利。 艾米感到自己的肺部快要炸掉了，她急需空气。 彼得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对不起，你可能没有机会再继续犯罪了，我必须把你，把你送进监狱。”男孩儿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这么干，但他也不希望别人对艾米这么干，而他更不愿意看到艾米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艾米几近晕厥，她只能祈求彼得可以尽快把自己放下来，这或许是上帝对她的惩罚，艾米想，上一刻她才对彼得做了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没有让男孩儿体验窒息而已。 “但你还没满18岁。”彼得像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的突破口，语气有些雀跃，“我想应该不至于无期徒刑。”他像是在自我安慰，“也许你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我是指，如果你是被胁迫的，比如，有人利用你的姑姑做人质，要挟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法庭一定会轻判的。” 彼得看着被自己束缚的女孩儿毫无反抗的迹象，他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充满了警觉。彼得见识过公爵的力量，他很肯定艾米就是公爵本人。无论女孩儿是否遭受了威胁，她的超能力都在自己之上，彼得想到艾米拥有万磁王的基因，这或许就是她的力量源泉。 彼得不确定艾米是否听见了自己的喋喋不休，他确实有太多话想对女孩儿说，却不希望是在这种场景下。 “我现在放你下来，不能耍花招。”彼得道，他没有等到艾米的回复，还是徒手将女孩儿身上的蛛丝扯掉。 蛛丝非常的坚韧，就连浩克也得挣扎一会儿，至少艾米还被困在里面就表示她应该没有浩克的力气。 艾米面无血色的脸上呈现出因缺氧而发青的颜色，她半张的嘴唇只剩下微弱的气息，彼得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然而他实在没想到艾米会被蛛丝困住，说真的，在此之前，彼得都认为艾米是不是又假装被俘，就像他们在第一次交手时那样，然后等到他放下戒备伺机而动。 “艾米，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这次是真的！”彼得按压着女孩儿的心脏，对着她的嘴做了几次人工呼吸，“艾米，醒醒！”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刺激着艾米的心肺，她发出一连串的咳嗽，总算从休克中转醒，视线还无法顺利聚焦，彼得惊慌失措的脸映入眼帘。 “对不起，艾米，对不起，我差点……”彼得懊恼地自责，“你感觉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咳……”艾米大口的呼吸着，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她气若游丝，连喉咙都有烧灼的痛感。 “抱歉，我以为……”彼得抱着艾米走到床边，他将人放在了那张全是动漫人物的床单上，“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很强大，为什么又突然变得虚弱？”他依旧带有一些怀疑，“艾米，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虽然我会阻止你犯罪，但我会尽量避免让你受到伤害，如果能证明你是被迫的，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他稍作停顿：“当然，如果你告诉我，你是自愿的……”彼得舔了舔嘴唇，有些纠结，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是自愿的吗，艾米？” 艾米还没从窒息的难过中恢复，但她听出了来自一个纯情男孩儿最真挚的告白，她把胳膊搭在彼得的肩膀，将男孩儿也拉到了床上。 彼得受到一点儿小惊吓，可面对艾米的主动，他没有排斥。 “我是自愿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米对彼得小声说，“这件事非常复杂，需要点儿时间才能让你理解，但是，我很高兴，你没有讨厌我。” 彼得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这时，卧室门被推开，优子站在门口捂着眼睛低呼了一声。 “艾米，你居然在我家带男人来上床！”优子不敢置信地盯着彼得，那一身红蓝格子条纹的紧身衣实在刺眼，“还玩儿cosplay（角色扮演）情趣游戏！” ※※※※※※※※※※※※※※※※※※※※ 刺激不刺激，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下章周四见！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斯塔克爱好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連 9个；月松泉、依依入桑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喃倪 52瓶；水漾小j、沈阁主 20瓶；素 10瓶；女神的裙摆、梦归 5瓶；君竹yu、想養柴犬的路人 2瓶；今心为念、属秃、斯莱特林一枝花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