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那厉正拙知不知道他在垡城和柏为鹤的几次接触? 陈子轻怀疑厉正拙什么都清楚,他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希望傅延生能晚点来谯城,别让厉正拙看戏看过瘾。 . 傅延生没想过要去谯城,他的位置由不得他长期懈怠,今天死谁明天死谁都影响不了他的脚步。 夜幕降临,大厦的灯光渐渐暗淡,很多职员都下班离开了。 傅延生还在办公室处理一批紧急文件,年后像这么加班是常态,他放助理团走了,就想一个人待着。 别墅都不想回。 胭脂俗粉东施效颦,令人作呕。 等傅延生忙完,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通常都是直接坐专用电梯去地下室,今晚不知怎么下到十六层突击检查,发现还有一个留下来加班的员工。 这个员工坐在电脑前,只露出半个脑袋,看不出长相和年龄。 搁以前,傅延生会过去看看长什么样,能不能带走,如今的他提不起兴致。他动了动喝多咖啡有些痛的嗓子:“时间不早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来做。” 对于傅延生的话,那明员工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电脑前坐着。 傅延生也不在意,随口一说而已,他正要转身离开,可没有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很像是人的笑声。 “嘿嘿!” 傅延生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个员工:“是你在笑?” 员工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这让傅延生心生不悦,迈步向员工的座位走去。 “公司不会强制任何人加班,你完全可以回去,别他妈在这发疯。” “嘿嘿!”笑声再次传来。 “你……”傅延生刚要开口质问,就听见一个清亮的,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 “傅少,好久不见。” “兰翕?”傅延生看清了这个员工的相貌。 这个人不是公司的员工,而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兰翕,傅延生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 “没错,是我,哈哈……” 兰翕笑得很得意,然后他就神秘兮兮道:“傅少,你知道吗?那个房间真的好黑啊,一个人都没有,真的好可怕!” 傅延生俯视他因为服用精神药物而浮肿松软了一圈,已经再无紧致光彩的脸:“你是逃出来的?” 听到“逃”这个字,兰翕瞬间炸毛,大吼道:“逃?你以为我逃得掉吗?别天真了,哈哈……” 兰翕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呜呜……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呜……” 兰翕的哭声很是绝望,就在傅延生考虑,要不要多管闲事地给兰家打电话的时候, 只见兰翕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门口看去。 “来了!是他们!”兰翕语气紧张,一指门口略微幽暗的走廊。 “就在那里!” 傅延生皱眉向外面看去,精神病院的人找到傅氏来了?安保是死的? 然而此刻在傅延生的视线里,外面除了空荡荡的走廊和应急灯外,什么都看不到…… 兰翕看着走廊却很是恐惧,他的手颤抖着伸进口袋里摸索摸索,掏出了一张纸。 “哼!我不怕你们!” 兰翕举着纸,对着门口恶狠狠道,“我有茅山道符护体!” 傅延生看着他拿着的这张纸,通体雪白,就是张普通的餐巾纸,皱巴巴的连一个字都没有。 “看到了吗!”兰翕举着餐巾纸,语气嚣张。 “现在知道怕了吧!哈哈……” 兰翕张嘴放肆地大笑着,接着他的嘴越张越大,直到他把餐巾纸塞进嘴里,美滋滋底嚼了起来。 “嗯嗯,好吃,好吃。”兰翕边吃边感叹,“傅少,你这宵夜真不错!” 兰翕这是彻底疯了。 傅延生无动于衷,他看见兰翕在吃完纸之后,又拿起电脑边的打印纸,继续嚼了起来。 口水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呕吐了,在吐出一些白色的东西后,傅延生面颊肌肉骤然一抽。 兰翕竟然吐出了一截黑色的布,扭曲地挤压在一起包着他的粘液,依稀可以看出,这是顶帽子。 傅延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这玩意儿。 “呃……” 面前的兰翕忽然身体绷直,脸色涨红,他的四肢张开,拉得笔直,就像是有很多人在用力拽着。 傅延生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原来并不是兰翕发出来的。 “啊……”兰翕痛苦凄惨地尖叫起来,撕心裂肺。 傅延生偏过身,摸口袋找烟,或是找枪,烟跟枪一样都没找到,他阖起眼,暴力地掐上激烈鼓跳的太阳穴。 当一人成了被拔河的绳子,他到底是怎样的凄惨下场。 随着一阵阵肉体的撕裂声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冲向傅延生,能让人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傅延生气息粗重神情难看到了极点,妈的,活见鬼了! . 兰翕死了。 他的死讯从垡城上流圈传到了谯城上流圈。 陈子轻不在谯城上流圈里,他是从花一块钱扫码进的一个微信群看见的新闻。 夏子还是下手了。 在兰翕精神错乱,被折磨得疯疯癫癫之后。 夏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早晚的事,这是沾上尸油味的诅咒。 外界没有曝光兰翕的死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不过按照层层递进的情况,他死得很惨。 “夏子?” 陈子轻跟个神经病似的对着空气连喊了好几遍,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他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胡萝卜,有点想吐,傅延生会出席兰翕的葬礼吧。 一:当过心头肉,认真追求过。 二:豪门间的关系圈需要维系,兰家痛失爱子,傅延生无论是作为傅氏总裁,还是傅家家主,怎么都会露面。 陈子轻分析得没有错,傅延生的确出席了。 当天骄阳似火,宛若兰翕的短短二十个年华,兰家直系跟旁支都在哭。 兰翕的死法不是人为的,活人怎么跟鬼斗,两个世界,两种规则,最好是不要招惹,不要有交集。 说什么都晚了,不明不白就躺在了墓下。 傅延生来之前翻过兰翕还清醒时调查的资料,昨晚在梦里,他梦到兰翕还是原来的优美模样,傲娇神态,用没疯前的眼神仰望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怎么只追求了一段时间就没兴趣了。 梦里的他说,他一向薄情寡义,抱歉了。 兰翕流着血泪,让他去谯城。 谯城。 厉家二爷收养子,给他发了邀请函,举办地也是礁城。 那就去看看吧。 葬礼结束后,傅延生返回车上,他在靠近车时吩咐助理:“我下个月初的行程,拨出个私人时间,至少一天,到时顺便给我订去礁城的航班。” “好的傅总。”助理应声。 躲在车后补妆的微子铭脸色一变,傅延生去谯城干什么? 还私人时间,不会是要跟哪个小贱人约会吧? 不太可能,傅延生装模做样地守寡呢。 微子铭攥了攥手指,不管傅延生去干什么,他都要提前去布好人手。 . 陈子轻不知道傅延生跟他未婚妻都要来谯城,他每天跟柏为鹤发发信息,打算混熟了让对方帮忙查方远安。 夏桥正那边一直都没动静,也不晓得有没有在查。 陈子轻自己没资源没财力,只能上网搜,各种花钱才能进的群加了一堆,看了一堆骇人听闻的无码视频,和夏子夫妇无关。 这天早上,陈子轻照常去卫生间刷牙,他下意识看一眼镜子,整个人僵住:“夏桥正!” 夏桥正在厨房给他煎饺子,听到喊声拿着铲子进去,那动作好像拿的是匕首。 陈子轻吐掉牙膏沫走到他面前:“你看我眼睛。” 夏桥正俯视:“没眼屎。” “我扣掉了。” 陈子轻反应有点钝:“不是,谁问你眼屎了,我是让你看我眼睛。” 夏桥正既敷衍又配合:“看了。” 陈子轻表情严肃地说:“你没发现吗?” 夏桥正不答反问:“发现什么?” “颜色啊。”陈子轻人都傻了,“我原来是纯金的,现在呢?” 他自问自答:“现在是金黄中含着一抹红棕。” 瞳孔颜色不就是根据虹膜颜色来的吗,这是原主母亲家族的种族遗传啊,怎么还能变?他既没戴美瞳,也没做虹膜植入手术…… 夏桥正沉声:“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