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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随口道:你定是也去找过这座娘娘墓了。 找是找过,不过,他看了看左右,低下声音说,那位娘娘鬼可凶了,一定是只厉鬼,谁拿了这里面的宝贝,就会死!我们镇上的人,宁可绕道也不从乱坟岗里走。他拿起筷子,继续往嘴里塞热菜,又无暇说话了。 唐周在桌上轻叩:想来这也是传闻,越传就越走样。 那人摇摇头,嘴里含着排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颜淡想起之前在兰溪江上碰上的那个江洋大盗,他也说过关于青石镇的传闻。她抬起手,将一块蝶形玉璧在那当地人的眼前一晃:我昨日傍晚经过乱坟岗的时候,还捡到了这个玉。 唐周斜斜地看了她一眼。 昨日傍晚,她明明还关在玉葫芦里。 那人嘴唇抖索,脸色发青:你这小姑娘!快,快把这玉扔了,小命都不要了吗?! 颜淡嘟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为什么,这玉很好看。 我告诉你吧,我们镇上有个年轻小伙,生得可壮实了,家里穷,又没什么亲戚,老爹死了也没钱埋,只好埋到乱坟岗上去。他挖着挖着,就挖出几个金银杯子还有几块玉,不出十天,就死在自家里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难看的死状啊,还是不说了,吃饭,吃饭。 唐周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事来了,便低头用饭,举止斯文,像是出自大户人家。 颜淡突然说了一句:那个人的死状,你就是不说,我也能想得出来。 那当地人只埋头猛吃。 他家里没有其他亲人,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一定连尸首都烂了,身上爬满尸虫,有老鼠啃他的ròu,还有苍蝇四处乱飞。颜淡夹起一块醋溜排骨,他的尸首啊,就和这块排骨一样,骨头都软了,上面沾着ròu。 唐周一向细嚼慢咽,闻言也不禁噎了一下。 那当地人正要去夹那块最大的排骨,听了这句话,筷子一拐,去夹旁边的爆炒猪肝。只听颜淡立刻道:他的肝也定是烂了,就和这猪肝一样,是酱色的。 那人脸色焦huáng,去夹水晶丸子。 唉,那人的眼珠应该还在吧。听说死人的眼珠就是白生生的。颜淡夹起一个丸子,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像这个水晶丸子一样有韧劲,有嚼头。她伸过筷子,点着盛酱猪肚的盘子:听说这种酱的东西要在酱缸里腌很久,所以很多乡野小店都把那些发酸发臭了的内脏和ròu腌起来。那些奇怪的味道被酱汁的味道盖过去,就尝不出来异味了。不知这里的是不是这样?还有,那个人的尸首不会被黑店腌着当猪ròu卖了吧? 话音刚落,那当地人脸色青白,踉踉跄跄地奔出去趴在门口呕吐不止。 颜淡看着唐周,又问了一句:我说的对么? 唐周面无表qíng,取出一张符纸。 颜淡立刻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唐周站起身,招来店小二结了帐,然后左手拉起颜淡,右手拎包裹,把她往饭馆外边拖:我看你还是喜欢待在法器里。 颜淡诚恳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唐周看了她一眼:真的不敢了? 颜淡脸上的神qíng更是诚恳:真的。 唐周松开手:走罢。 他们到乱坟岗上时,已经有五六个江湖人聚在那里了,看见他们走来,立刻有人拔出兵器。倒是身后一位杏huáng道袍的年老道人抬手阻拦:这位是唐周贤侄,是凌霄观主的弟子,都是自己人。 唐周上前施礼:唐周见过凌虚子前辈。 那年老道人摸了摸胡子:听说你师父近几年还收了女弟子,就是你身后这位姑娘罢? 唐周顿了顿,点头道:这是我师妹,还不懂规矩,失了礼数,各位莫怪。 颜淡小声嘀咕一句,摆出怯生生的神qíng:师兄 其他人都笑了,连连摆手:唐兄太客气了,我们还怕吓坏了你那个小师妹。 唐周又寒暄几句,方才转过身,压低声音说:等下不要打歪主意,也不准装神弄鬼,听明白没有? 颜淡微微一笑:师兄尽管放心。 唐周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 颜淡很是老实,立刻回答:颜淡。颜色的颜,清淡如水的还没来得及说完,唐周已经转身往前走去。她立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往前,不由叹了口气,这阶下囚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忽听唐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分清晰:等下你跟紧我。那些人当中有心术不正的,暗中多留个心。 颜淡看了看周围,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反应。 这是用内力传音的功夫,所以他们都听不见。唐周似知道她在想什么。 忽听前方传来一个女子清脆欢快的笑声,宛如铃声叮当。身边立刻有人铮的一声拔出兵器,拿在手中。 一位雪白衣衫的少女站在枯树下面,手中抓着一把小米,正在喂树上的鸟儿,还时不时做出倾听的模样,轻声对着鸟儿说话。她突然转过头来,柳叶眉弯弯,未语先笑:鸟儿说,今儿镇上来了很多客人,果真不假。她拍了拍手,很是欢喜: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这样热闹过了。可是鸟儿却说,人多,坏事也多。因为人大多喜欢作恶。 听鸟语的少女 凌虚子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姑娘何出此言? 那雪白衣衫的少女看着枝头上的鸟儿,唧唧咕咕说了一阵,又回过头说:鸟儿说,明日会下雨,问我信不信。我当然信了,你们信不信? 唐周偏过头看了颜淡一眼,只见她看着前面,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凌虚子拦住身后要仗剑上前的同伴,神色和善:那鸟儿还说了些什么? 少女侧过头,像是在倾听,还时不时点头,隔了片刻方才道:鸟儿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自古不变。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听身后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是个肥胖妇人,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小姐,小姐,你怎么又到这种地方来了?老爷的话你总是不听。她跑到近处,抱住那个雪衣少女,连连向众人赔不是:各位爷,我家小姐生下来就是傻的,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一个傻姑娘计较! 那少女挣扎着,看着惊起飞走的小鸟:它、它被你吓走了!你赔给我,现在就赔! 妇人从身后用力架住自家小姐,连连道:对不住,当真对不住。 凌虚子突然拦住她们的去路,双手合十: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妇人立刻答道:我家老爷姓沈,是镇上的商人。 凌虚子点点头,便让开了一条路。他的确是知道的,这青石镇上有一位姓沈的商人,当地的稀罕物品都是他从各地带来的,只可惜家中小姐是个傻子。 少女被妇人架着,不再挣扎,经过唐周身边的时候,突然痴痴看着他:你相信我能听懂鸟儿的语言吗? 唐周点了点头。 少女看着他一笑,如花绽放:我悄悄告诉你,这里有鬼,是恶鬼,它喜欢啃人的骨头,咔嚓咔嚓,一点渣都不剩。这都是鸟儿告诉我的,不过它还说,恶鬼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 妇人连忙捂住少女的嘴,连连赔笑:对不住,真是对不住,痴儿胡言乱语呢。 那少女这一番话,已教人心生寒意。 唐周看着她们的背影,心思百转,那妇人说自家小姐是傻子,可是她说出口的一些话,却又很有道理,绝不是一个傻子可以说出来的。 颜淡眼波一转,突然笑说:我能听懂鱼儿说话,这话你信么? 唐周偏过脸看着她,轻声道:我看,你是又想回法器待着了罢。 颜淡叹了口气,幽幽说:总之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就是了。 忽听凌虚子轻咳一声,当先往前走:我们还是先找娘娘墓xué,再说,就是真的有厉鬼,老道顺手就能收了,各位莫慌。 另外那五人立刻应声附和。颜淡瞧着那些人,从兵刃到衣衫,都没放过。唐周低声道:你左前面的那位使刀的,是断魂刀翟商,右边是弄影剑秦明阳。除了前面的凌虚子,就是这两位功夫最好。并排走的那三个人是三兄弟,姓吴。 颜淡也轻声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唐周看了她一眼,立刻道:不许问。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青石镇?颜淡很是苦恼,你就说出来听听嘛,你不告诉我,我心里总是会想啊想啊,一直想很憋屈的。 唐周一拂衣袖,淡淡道:那你就慢慢想罢,说不好哪一天就想到了。 这就是墓xué了,凌虚子蹲下身,拂开一块青石板上的灰,一运力,就把石板挪开了,露出一条地道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不瞒各位说,老道的师弟就曾经进来过,他是一群人当中唯一活下来的,只是唉,已经失心疯了,也问不出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翟商接口道:我倒是听说,有人曾见过墓中女鬼挖心的。 凌虚子摆了摆手:这个决计不会是真的。他语气一顿,又道:我们这番下去,很可能会碰到危险,各位之中不想下去的,不妨留在上面。 秦明阳将腰上佩剑取了下来,握在手中。吴氏三兄弟相视一阵,虽然心有戚戚焉,还是摇摇头。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功夫,一行人慢慢沿着地道走下去。 颜淡往下走了几步,轻声道了一句: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忽然眼前一亮,秦明阳举着一支点燃的蜡烛,微笑道:在下身上还有二十几支蜡烛,应是可以支撑着走到墓地尽头。 凌虚子不由赞道:还是秦公子细心。 秦明阳矜持地一笑,突然一阵风chuī来,手中的蜡烛嗤的一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