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 第34节
“不是我不想走,是真不能走,我走了导演也不能乐意啊。” 陆玖年说完,破罐子破摔往床头一靠,大有一副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再怎么说我死都不动摇一下的架势。 “那行。”成箫忽然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 陆玖年一下警惕起来:“你干什么?” “问导演啊。问他乐不乐意。” 陆玖年惊了,坐直了身子:“你这不是耍赖吗?” 废话,成箫打过去跟他打过去能一样吗? 导演跟他敢讲不满,跟成箫敢吗? 娱乐圈不就是靠各个有钱人家的二世祖,和他们正经的哥哥姐姐撑起来的么? 成箫那哪是问啊,那叫威逼利诱。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陆玖年还在挣扎,他伸着脖子喊道:“导演,我行,我真行!” 导演恐怕听见了也当没听见,笑眯眯地跟成箫道:“让玖年好好休息呀,下期节目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成箫走过去,一把托住陆玖年的下巴,让人闭了嘴。一边还在回导演的话。 “行,辛苦您了啊。” 陆玖年干着急,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箫断了自己的后路,老老实实出院回家卧床休养。 几个人买的是第二天下午的航班,等到落地,已经是接近晚上的时间了。 成箫提前叫了自己助理来接,三个人避开人群,悄摸着溜到了车边。 陆玖年率先上了车,屁股刚挨到凳子便开始闭目养神,俨然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余忆南一边嘀咕着陆玖年心里不装事,一边自觉地往副驾驶走。 但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同样在副驾驶位门前的成箫。 “成先生你……不坐后排吗?” 经纪人对艺人来说很重要。他们是最坚定站在艺人一边的人,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如果艺人对自家经纪人还有所保留,那着实没什么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的必要。 余忆南上任第一天,陆玖年就把和成箫签下的三年合约跟她解释了个清楚。 震惊是有的,不过良好的素养让她没多久便接受了自己磕的cp是假的这件事,默认了陆玖年跟成箫不过是普通合作对象的关系。 她平时跟俩人共同见面的时间少,但这次陆玖年生病,倒是让她有些改观。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挺奇怪的。 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和对方犯冲,说和睦肯定不至于,但总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熟稔。 这种熟稔跟陆玖年和她的还不太一样。就好像这两个人有某个只属于他们的领域,一些只有他们才心照不宣的事。 下意识地,余忆南便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是要坐在一起的。毕竟陆玖年烧着那会儿,车接车送的时候,成箫也总是坐后排守着。 听她这么说,成箫一时间愣了愣,没回话。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直闭目养神地陆玖年突然开口道。 “他不坐后排。” 余忆南向后座开着的门看去,发现陆玖年仍闭着眼。 “嗯。”她听到成箫应了声,道,“我不坐后头。你去跟他坐吧。” 往回开的车比以往安静了太多。 余忆南一头雾水,但陆玖年和成箫彼此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终点越来越近,意味着他们约定好的“聊聊”也就不远了。 说什么、怎么说、对方想怎么做、他们是否在寻求同一个答案…… 都是未知。 陆玖年不禁想,这一切的一切走向都颇有几分戏剧化。 那将会是怎样清晰的拐点,如同哈姆雷特的自我拷问,指示着他和成箫的揪扯。 要么走向未来,要么走向死寂。 -------------------- 一章过渡章,所以有些短小,不过嘿嘿……下一章就是两个人关系的turning point咯! 第33章 今朝以后 “那我就先上去了啊。”余忆南走到副驾驶边上,对摇下了车窗的成箫道。 成箫冲她摆了摆手:“天黑注意看路。” 她下车的时候后座的人睡得正熟,余忆南便也没再想着把人叫醒,冲成箫招呼了声,转身回了家。 目送着余忆南上了楼,成箫缓缓合上了车窗。 车门一开一合,窗户又开了许久,车里进了些寒气。成箫倾身,调高了空调温度。 车子再次启动,他低头看着手机,没过多久,听见了后座传来动静 他抬眼,从后视镜往后看。 “成箫。”陆玖年皱着眉,紧闭着眼,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嗯。”成箫应了声。 “冷……” “空调已经调高了。” “那也还是冷。” 成箫干脆扭过头去,连带着大半个身子都探向了后座。 他手伸到后排人脸前打了好几个响指。 “醒醒。” 陆玖年不怎么耐烦地睁开了眼,看向他。 成箫淡淡道:“你听听你语气。” 陆玖年没回话。 成箫叹了口气,转了回身。 片刻后,一件仍带着体温的外套,从前排扔到了陆玖年身上。 “盖着。” 陆玖年抓紧了手里的衣角。 他听见成箫语气带着些许情绪。 “不让人坐后座,就别对着人撒娇。” 余忆南说陆玖年心大不装事那是真的。 后半路他又睡着了,只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盖着成箫的衣服,打盹做的梦也带点这人的影子。 他梦到自己跟成箫拿着枪指着对方,跟见了上辈子仇人一样对着对方疯狂炮轰,下一瞬不知怎么地便滚到了一起。干柴烈火烧的正旺,陆玖年情绪都到了,结果成箫“啪”一下又把他推了开来,说要和他解约,让他记得赔他两个亿。 他花容失色扑上去大声质问为什么,只见成箫理所当然道:“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啊?” 梦里陆玖年一样的不饶人,叫成箫眼不用拿出去捐了,而成箫对此的辩解是“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冲我撒什么娇呢。” 陆玖年对此发出强烈抗议抵死不认。于是画面一转来到了法庭上,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开始吵架,吵急了就开始上手,上手累了又开始吵。成箫在他梦里也依旧蛮横不讲道理,充斥着资本主义的恶习,说不过他,便开始坐在地上摆烂扯着嗓子大喊。 “陆玖年赔钱!陆玖年赔钱!陆玖年……” “陆玖年!” 陆玖年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睁开眼一看,成箫那张脸便出现在面前。 “我没钱!”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成箫正扶着车门,意欲叫醒熟睡的人,没想到自己刚出了个声,陆玖年就跟受了什么天大刺激一样诈了尸。闻言,他张了张嘴,淡淡道:“你还挺骄傲?” 陆玖年眨了眨眼,被开着的车门的冷风一吹,才算清醒了,抱着成箫的外套,跟人下了车。 “没,”他清清嗓子回道,“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真的没钱。” 两人从车库往家门口走,成箫在前面走着,陆玖年在后面跟。 一路上没人说话,也正是这时陆玖年意识到,无论他们之间互相顶嘴也好,互相数落也罢,但从前他和成箫间如影随形的死寂,确确实实早已在不经意间消失殆尽。今朝静默重新蔓延,倒让他万分不习惯起来。 陆玖年敏锐地感知到,成箫恐怕正在生气。其中的缘由,他想不知道也难。 一直到两个人站在家门口前,成箫都没回头看,或者说上什么。门一开他便掂着行李往自己房间走,没有照顾身后人的意思。 “成箫。”陆玖年喊住了他。 成箫脚步顿了顿,扭头问道:“怎么?” 陆玖年扬了扬手臂,示意自己手上成箫地外套。 “这个挂哪里?” 成箫静默片刻,然后道:“挂卧室吧。” “哦。”陆玖年抬脚,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 自从和成箫稀里糊涂扯上除了假结婚以外的关系,两个人共度夜晚的时候多了,衣服难免混着放。大多时候是放在陆玖年那边的衣柜里,方便成箫早起上班的时候拿着穿。 所以下意识地,陆玖年以为成箫指的,还是他自己的卧室,可刚要往那儿走,下一瞬,成箫冷冰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是说,挂我卧室。” 闻言,陆玖年先是愣了下,然后叹了口气、手里的衣服也不挂了,就那么扔在了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