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10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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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宰相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没有一个结果。 这都快成为一个死结。 “想不到宽夫你都这把年纪,还是这般精进不休。” 富弼瞅着满面怒容的文彦博,抚须笑呵呵道。 文彦博瞧了眼富弼,立刻收敛了几分,无奈道:“真不是我要跟他们去计较,而是张三那臭小子这回做得太过分了。” 富弼问道:“这与张三有何关系?” 文彦博怒哼道:“此事十有八九与他有关,因为唯他有把握打赢这种官司,王介甫若事先没有跟他商量好,他敢将薛向交给检察院吗?” “你说得也对,此事多半是那小子在背后谋划的。” 富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文彦博道:“但他这样做,无疑是将御史台也逼入绝境,即便公检法强行审理,那些御史们也不可能承认公检法的判决,这会将整个司法制度弄得是一团糟。” 蒋之奇等御史,早就放出狠话,无论公检法怎么做,御史台绝不会理会的,只要薛向离开检察院,御史台决计抓人。 富弼稍稍点了点头。 文彦博偷偷瞄了眼富弼,“富公似乎并不认同我这么做。” 富弼一怔,摇头一叹:“那也谈不上,若不支持伱,方才我也不会开口。只不过。” 文彦博问道:“只不过什么?” 富弼道:“虽然我也不喜薛向的为人,但是他的遭遇,却让我想起庆历之时,我与范贤兄的遭遇。” 文彦博立刻道:“如薛向这种小人,怎能与二位相提并论。” “关键不在于此。” 富弼摆摆手,又道:“倘若是我或者你处在薛向的位子上,这事难道会有得变吗?将心比心,你是希望在御史台受审,还是在检察院受审。” 文彦博皱了皱眉头,又道:“也许富公会选择公检法,但很多大臣会选择御史台。” 富弼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啊!” 审刑院。 “我就知道许家翁婿,天生反骨,不可信也,如今一一印证,相公为何还与他们客气?” 刘述急得在司马光面前来回踱步,愤愤不平地说道。 司马光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刘述道:“依照规定,公检法上面就是审刑院,相公可勒令他们将薛向交予御史台,最多命他们检察院协助御史台调查。” 司马光道:“可审刑院的职权,是在于公检法判定后,才能够调卷审查,目前尚在调查中,我就强行命令他们将人交给御史台,这不合规矩啊!” 刘述真是欲哭无泪道:“都已经这般时候,相公何故还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司马光道:“薛向为何令人所厌,那不就是因为他凡事不守规矩,一切都以利益为先,倘若我现在这么做,那与他有何区别?” “!” 刘述无言以对,他敬重司马光,也就是因为司马光谨守儒家道德,谨守规则,但此刻他却有些厌恶这些。 司马光瞧他一眼,叹道:“待此案过后,我会上表辞呈。” 刘述忙道:“相公,我非此意。” 司马光点点头道:“但我意义已决。” 在保守派看来,张斐是他一手提拔上来得,如今张斐反戈一击,已经引发许多人的不满,除非他现在站出来,制止张斐,否则的话,他这掌门是肯定当不下去。 但他又不愿意破坏自己的原则。 而且他认为,检察院若是已经查到具体证据,却又不起诉,这也绝不是他所想见到的,可若没有具体证据,那皇庭也不会受理的。 所以呢,他不愿意出面干预,破坏检察院的制度。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做得话,确实也伤害了很多人努力,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也是非常渴望将薛向给赶出朝野。 只能辞职谢罪。 但不是向皇帝谢罪,而是向自己的同僚谢罪。 宰相们无法取得统一的意见,而下面的官员,更是斗得外焦里嫩,这回革新派、权贵阶级,全部支持公检法,非常非常团结。 只是说革新派的核心成员,他们是输不起,而权贵阶级,则是希望借此机会,离间公检法与保守派的关系,等此案过后,他们再回过头攻击公检法,到时可就没有人会保护公检法。 既然上上下下都争不出一个结果来,那么这最终仲裁权又落到皇帝头上。 可是整件事情,已经进入死胡同,对于任何一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皇帝只能是二选一,失败的一方,必然是要退出朝野。 但皇帝又不愿意做出二选一, 在垂拱殿,王安石与文彦博一番激烈的争论,还是无疾而终。 皇帝也没有做出决断。 此事就僵在这里。 这也给张斐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马车内。 “你要的人,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不日便可抵达。” 李豹向张斐说道。 张斐点点头,“熙河那边呢?” “目前还没有回信。” 李豹突然道:“不过税务司那边到时有些动静。” 张斐问道:“什么动静?” 李豹道:“税务司那边打听今年可能会有不少人偷税漏税,但事先并没有预兆。我判断,他们定是认为公检法如今自身难保,故而才临时决定,少缴一点税。” 张斐笑道:“那税务司不开心坏了。” 李豹道:“税务司上下也很担心。” 张斐道:“那就让他们去担心,以免打草惊蛇。” 既然上面没有明令禁止,那检察院就还是在继续查证,至于御史台认不认,那检察院确实也强求不了。 大名府。 只见一队人马,纵马疾驰在官道上,身后是沙尘滚滚。 中间一人,虽纵马疾驰,但却好似心事重重。 此人正是身在大名府治水的吕惠卿,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离开,就遇到这种事,王安石与新政已经深陷绝境。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如果王安石倒了,那以他目的地位,根本不足以撑起变法的大旗。 他必须立刻赶回京城。 可刚刚到郊外,忽见对面迎来一匹快马。 “吁!” 对面那飞骑先停下来,马上那人喊道:“对面可是吕校勘?” 吕惠卿也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王显。” 此人正是王安石身边的护卫。 王显下得马来,抱拳一礼,“王显见过吕校勘。” 吕惠卿也急急下得马来,上前拽着王显的衣袖,“恩师可好?” 王显忙道:“吕校勘放心,相公一切都好,正是相公还怕吕校勘担心,故而特地派我来告知吕校勘一声。” “京城!” 说罢,他瞟了眼四周,又拉着王显来到路边,问道:“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显直接掏出一封信函来,递给吕惠卿。 吕惠卿急急接过,立刻拆开来,仔细看过之后,他挣扎半响,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我回去也没有用了。” 虽然他对张斐有所保留,但是他知道张斐一直都在捍卫公检法,没有公检法,张斐将失去一切,根据信上所述,现在革新派与公检法绑定在一起,张斐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正当他准备回去时,忽见东面河岸上行来一辆马车,他只觉那辆马车有些眼熟。 踌躇片刻后,他便往路口上走去。 一会儿,他便与那辆马车在路口上相遇。 只见马车上,下来两个风尘仆仆的老者,正是大名府水利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侯叔献和刘彝。 “是转运使,这真是巧啊!” “二位院长,这是刚从哪里回来?” “二股河那边。” “如今那边情况如何?” 吕惠卿又立刻问道。 侯叔献、刘彝相视一眼,皆是抚须不语。 吕惠卿忙道:“二位有话大可直说,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那边情况不太妙啊!” 侯叔献道:“正如韩相公所言,咱们在这里拓宽河道的同时,那下流淤泥也在与日俱增,此非治本之法。” 刘彝道:“况且河防大臣其实也未真正解决二股河的问题,澶州还是经常闹水患,并且由于这几年程都监大兴水利,砍伐树木太多,反而是损坏了不少河堤。” 吕惠卿道:“所以二位都认为应该选择北流?” 侯叔献道:“并非是我们要选择北流,而是河水选择北流,可是如果放河水北流,能否避免水患,这我们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