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本源
第五七八章 本源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冥神斯提亚再次发出咆哮声，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得到答案，而且这样未免给人一种示弱的感觉，但冥神斯提亚不得不问，因为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甚至在怀疑，一切都是某位神邸设下的圈套，显然，他的自省能力有些欠缺，如果继续躲在老巢里，韩进又怎么会打上门来？ “你不是神邸中的一员么？自己猜。”韩进露出一丝讥笑，接着再次用指尖抵住眉心，隐藏在祖窍识海内的神念全力发动：“天意昭昭……开！” 狂猛的精神风暴在韩进的操控下瞬间便席卷到了千米之外，神念凝炼成的天意沿着冥神斯提亚留下的精神轨迹一路穷追猛打，径直闯了遗弃之地深处，韩进的不灭金身在元能大量流失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随着无数灵魂之火的融入，更加清晰起来。空中金光四射，无数造型古朴的符文在不灭金身四周时隐时现，韩进的身影犹如真正的神祗般，肃立在耀眼的光团中。 从韩进加入战斗到现在，他几乎没有移动过位置，一个是没有必要，这也是他的世界，神念能走多远，他的攻击范围便会有多远，还有一个是因为要照顾实力大减的安琦艾尔，说实话，如果不是安琦艾尔也被困住，韩进在毁掉一个遗弃之地后，会立即想办法回去，这笔账以后再算，刚刚触摸到‘大道’的真意，他需要立即闭关修炼。 也可以说，一切都是冥神斯提亚自找的，冥神斯提亚他没有为此发火的理由，也不配，难道他想杀谁，谁就得老老实实等死么？ 这时，冥神斯提亚也做出了反击，无数条黑气从地面上接连冲天而起，犹如一场黑色的暴雨般从下至上，狠狠的灌入了韩进的神念当中，在里面疯狂的钻动着。这些黑气竟然在浩瀚的精神浪潮中不停变换着形状，隐隐有着涨大的趋势，它们仿佛拥有独立的意识，如同游鱼般滑溜无比，总是在韩进即将捕捉到它们的那一瞬间逃离开去。 随着黑气的不断增加，天意的冲势终于被减缓下来，韩进仿佛能够听到那些黑气在与天意的纠缠中发出的阵阵痛苦至极的嘶吼。 “原来……你这三流神邸不过是一个妖人。”韩进发出朗笑声。 接着韩进手中法诀一变，天意顿时停滞不前，在空中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本是肉眼无法观察得到的精神海洋在韩进的操控下，竟然在空中显现出了行迹，一个庞大无匹的淡白色巨型漩涡隐约出现在白骨平原上空。 天意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逐渐的，那些冤魂也身不由己的跟随着盘旋起来，而在漩涡下方，依然还有无数黑气破土而出，加入了旋转的行列。 只短短几息时间，白骨平原上空旋转着的巨型漩涡逐渐发生了变化，在韩进的神念操控下，整个漩涡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 一半是那种充盈着无限生机的淡淡白色，而另一半则是正散发出浓浓死气的漆黑如墨。整座天空似乎都被这无边无际的黑白世界占据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古朴浓重的气息。 黑与白并不是凝定不动的，而是在生生不息的流转着，偌大的遗弃之地霎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亡灵生物们被眼前出现的磅礴景象惊呆住了。 韩进竟然用自己的神念凝成了一座庞大无比的太极阵图，无数躁动的冤魂在这片黑白世界中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与此同时，遗弃之地深处传来了斯提亚惊怒交加的咆哮，“该死的！你干了些什么？！” 在太极图成型的那一刻，斯提亚惊恐的发现那些冤魂忽然之间与他失去了联系，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被斯提亚亲手改造过的灵魂，都会被他烙上深刻的印记，借助印记的联结，斯提亚可以操纵它们去做任何事情，包括自爆。 事实上这也是冥神和其他神祗之间最大的区别，冥神最强大的地方不是自身的神域，而是无穷无尽的死亡军团，把那些低等生命玩弄在股掌之间，是陨落之前的冥神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正因为过于依赖这些死灵生物，冥神才会被死神成功的夺走了神格。 在神格被剥夺的那一刻，那种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无边痛楚斯提亚至今还铭记在心，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生怕把老对手再次引来，最为关键的是，只拥有一小块神格碎片的他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别说是遇到神祗，即使和权天使阿尔法对上，斯提亚也没有几分胜算。 可悲的是，这无数年来斯提亚依然在走从前的老路，专心致志于制造亡灵生物，不过如果没有韩进的出现，只要给斯提亚足够的时间，或许他真的能把几位英雄改造成一个超级强大的存在。 但是，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神也不能例外。何况，在压抑中活得太久，一旦爆发，将可能毫无理性可言，当得知恶魔之潭彻底被毁灭的消息后，冥神斯提亚变得格外亢奋，他认为，已经到变天的时候了，而原来的法则也不再适用于这个位面。 然而当笼罩了白骨平原上空的黑白世界，突兀的切断了他和亡灵生物之间的精神联结时，斯提亚终于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从前那痛苦不堪的一幕又即将重新上演。 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刺激得斯提亚几近癫狂，一道道杂乱的精神波动在天穹中四处激荡，但只要接近太极阵图的所在范围，这些看起来携带着强大力量的精神波动就会瞬间湮灭。 “阴阳流转，生生不息……！”随着韩进清朗的语声回荡在白骨平原上空，整座太极阵图瞬息之间扩大了数倍，同时开始飞快旋转起来，黑白之间的界限逐渐变得不再分明，到了后来，黑与白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呈现出了一种流转还灭的怪异景象，乍一看去，太极图仿佛变成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巨大圆盘，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其实这个圆盘是白色的，之前所见到的黑色就仿佛是错觉一般。 太极阵图产生的奇异变化，使得整个遗弃之地都开始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当太极阵图旋转到极致时，韩进断喝一声，“混沌逆转、天地初萌……开！”整座太极阵图轰然炸开，化作无数极细极小的微尘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而那些怨灵也已不复存在，只有星星点点的灵魂之火飘荡在空中。 下一刻，无数散落的灵魂之火划出一道道形式各异的轨迹，在空中留下了一条条长长的焰尾，如同归巢的乳燕般飞向了韩进。 一种莫名的喜悦顿时充斥了整个天空，韩进任由这些大大小小的火焰迎面扑来，看着它们融入自己的身体，默默感觉着体内元能的飞涨，身后的不灭金身放射出的光芒更加耀眼。 力量的充实感却没有为韩进带来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有一种不堪负载的沉重，无数冤魂在消逝之前那一刻，所表现出的那种欢欣，那种愉悦，全部被韩进转化成了无边的杀意。 仿佛是感知到了韩进那毫不掩饰的猛烈杀气，斯提亚蓦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整个遗弃之地都突然开始震荡起来，白骨堆砌而成的地面裂开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隙，天空中厚重的铅色云层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坠落下来，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空间。 观战的强者们并不知道韩进的‘魔法’起到了什么效果，冥神斯提亚却清楚无比，也因此，他已经接近疯狂了。 如果说生与死是对立的两面，那么冥神斯提亚所缔造的永恒之地，对立面又是什么？ 是轮回！ 只要接触到从空中飘扬而下的粉尘，恐怖骑士和幽灵龙们便成片的栽倒、栽落，恍若一种可怕到了极点的传染病在亡灵生物之间迅速传播着。 韩进之前杀掉过很多亡灵生物，但都是用无坚不摧的力量，毁灭亡灵生物们的身体，让灵魂之火失去依托。 现在这种温柔的、看不到的道法却要比强硬的力量可怕得多，包括恐怖骑士和幽灵龙的身体，数千米范围内的所有骸骨都在迅速腐烂着、瓦解着，最后甚至化作一捧捧肥沃的泥土，也许，这是用数万年时光才能完成的变化，却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天地已走过了一个轮回。 如果只是杀死杀伤亡灵生物，冥神斯提亚根本不在乎，但此刻敌人似乎是在改造他的遗弃之地，如果再不加以阻止，他会失去自己的根本！ 感应到冥神斯提亚似乎要殊死一搏了，韩进冷笑一声，数次精神层面的交锋早就让韩进成功锁定住了斯提亚的位置，他的身形蓦然化作一道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向遗弃之地深处激射而去。 丹丁和多琳立即发起了攻击，数道月牙形的光刃从多琳手中的弓弦上激射而出，而丹丁则挥舞着巨斧，如同一颗炮弹般飞速射向韩进。 多琳发出的光刃没等接近韩进身前，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在那耀眼的金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丹丁的手臂刚刚抬起，还未来得及做出劈砍的动作，韩进已掐动一个法诀，轻喝道：“督天……印！” 一道快速膨胀开的辉光出现在丹丁上空，旋即化作一颗光芒万丈的大印，劈头向丹丁盖下。 大印笼罩着数百米的范围，如果说那是一柄苍蝇拍，那么身为矮人的丹丁比苍蝇还要小得多，他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视野全部被光华覆盖。 下一刻，大印笔直贯下，重重砸在了地面上，白骨平原猛地剧烈晃动起来，被大印砸中的恐怖骑士自不用说，附近的骑士们身不由已，手舞足蹈着飞上高空，无数残破的骨骸也跟着疯狂溅射着，如海啸般翻滚的烟尘向四下卷去，而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足有数百米方圆的洞口，在大印消失的瞬间，周围的骨骸纷纷向内滚落，把生死不知的丹丁掩埋在里面。 多琳犹在不停释放着月牙光刃，按理说，看到丹丁的下场，她应该立即退走，继续攻击韩进，可算是找死了，而韩进却没有理会多琳，继续向前飞射。 这就是名声的用处了，丹丁虽然是四英雄之一，但最后用卑鄙的手段杀死了亚拉伯罕和多琳，搞得臭名远扬，这样的家伙当然不值得同情，而多琳就有些特殊了，韩进心中另有一些想法，所以没有专门对多琳发动攻击。 遗弃之地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斯提亚的感知当中，看着韩进那冷冷的笑容，斯提亚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说不出为什么，但斯提亚就是知道，生死抉择的时候已经到了！ 斯提亚口中念诵起晦涩的咒语，遗弃之地震荡得更加剧烈了。此刻的斯提亚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再给他几分钟时间，他就可以完成咒语，不过，在韩进那惊人的速度面前，斯提亚这个小小的愿望注定无法达成。 数息之后，一座高大的祭坛便出现在韩进眼中，不过让韩进有些意外的是，祭坛上面只有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韩进可以肯定刚才那剧烈的精神波动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韩进人还未至，已再一次发动了神念。 那身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无数道涟漪在空中浮现，截住了韩进释放出的精神风暴，尤其诡异的是，那声尖叫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就可以听出那竟然是由两种不同的声音组成的。 此刻的韩进自然无暇顾及许多，他只知道要杀掉王座上那个家伙，不管他是人还是神。 韩进发出的精神风暴虽然被那道道涟漪挡在了空中，但明显占据着优势，一道道波动都如同泡沫般在精神风暴面前不停碎裂着，但韩进也有些奇怪，那人影好似再没有其他攻击手段似的，只是在那里拼命的释放出一道又一道精神冲击。 道道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祭坛上的废墟中蒸腾而起，凝聚组合成了一个足有近百米高大的身影，在雾气的笼罩下看不清这身影的真实面目，只能听到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震天巨响，“该死的家伙！你竟然逼我动用了本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