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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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火稳住,齐玉有所察觉的转了头,看到门口的身影心安了下来。 “可以洗洗手吃饭了。” 季子漠指了指麻绳上的东西:“你弄的?” 第55章 齐玉:“嗯。” 季子漠没再说话,齐玉最后又添了把火,站起身走到水盆旁,背着身把左手放在水里洗了洗。 “我放不好盐,还没放。” 季子漠说不出自己是何种感觉,就是心里发酸发胀,有些难受。 脑海中的齐玉,是衣着华贵,捧着手炉,踩着黑靴,淡漠如玉的贵公子。 现在跟着他的齐玉,烧锅做饭,杀鸡杀鱼。 那双手会伸进鸡肚子里,鱼肚子里,会触碰那些季子漠不愿意碰的东西。 “我不知道放多少盐。”齐玉又重复了一遍。 季子漠收了情绪,洗了手后往菜里放了盐。 齐玉右手落在身侧虚握着,左手把菜盛进盘子里。 很简单的饭菜,依旧是白菜萝卜大锅炖,里面加了些新买回来的猪肉。 另一个锅里是米饭,说是米饭不恰当,多兑了水,反而更像是粘稠的白米粥。 齐玉摆了四个碗在灶台上,正盛着饭呢,肩上落下个温热的掌心。 “很厉害,你这么厉害,弄的我这个一家之主很有危机感啊!” 季子漠收回手,把饭菜端到吃饭的箱子上。 锅底的余火啪嗒一声响,像是在烧着齐玉的心,他低着头任由自己眼里露出笑意,唇角扬起小小的骄傲。 季安季丫洗了手,四个人围着四方的箱子坐着,季子漠作为一家之主,郑重的夸奖了齐玉,夸完带着季丫季安鼓掌。 招摇得瑟的事齐玉难以适应,想伸脚踢下季子漠让他住嘴,动了脚尖才想起来这是箱子而非桌子,只能埋着头吃饭不搭理他。 齐玉脸上染了红,季子漠制止住鼓掌的季丫和季安:“停下停下,你们嫂嫂脸皮薄,再鼓掌要恼了。” 吃完饭烧了水给季丫季安洗脸洗脚,让他们回房睡去。 季子漠让齐玉回房睡,他摇摇头说不困,季子漠就让他坐着,自己站着刷锅。 “你......”齐玉张了张口,话没想好怎么问。 季子漠:“你是想问我哪里来的钱?” 齐玉:“嗯,季丫的解寒丸买了吗?” 季子漠:“买了。” 把锅盖盖上,季子漠用一旁的干净抹布擦了擦手,用脚勾了个木凳在齐玉面前坐下。 齐玉看得出,他隐隐有些高兴。 “你觉得我什么名头最响?”季子漠眸如星光,闪着让人心动的破碎。 齐玉顺着他的话想着,还没开口,肩上就被人轻拍了下。 “神童啊!你家当时不也是看中我神童的名声才招我入赘的吗?十二岁考中秀才,不说大名鼎鼎,当时也算是风靡一时的吧!现在不还有人说我是文曲星下凡......” 额,这话是真,就是当事人自己夸自己,齐玉稍微有些不习惯。 但看季子漠高兴,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嗯,确实。” 如孩子炫耀着成果,季子漠继续道:“所以我就想了个赚钱的法子,卖神童对联。” 齐玉:??? 他眼神如清晨小鹿,迷茫后是理解,卖对联是好想法,只是有些超乎想象。 季子漠:“所以我找了远山书肆合作,今天采买东西的钱就是提前支的钱。” 齐玉:“嗯?你想写了对联放在远山书肆寄卖?” 季子漠:“算是,他们稍微帮忙炒炒热度,这样才能有价值,要不然我总不能写一堆放大街上卖去。” “倒不是嫌弃在大街上卖赚的少,就是东西摆在街上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会顺带着连我都不值钱烂大街了,找远山书肆合作,在桑农县打出稀有的名声,这就是每年的财路,每年过年都能赚这么一次,再者有什么匾额提字,书写碑文,一年接几单就够了。” 用名声换钱,大声吆唤着卖学问,对于在含蓄中长大的齐玉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样旁人应当会看轻你。” 季子漠:“所以我才找远山书肆,要是直来直往的卖我找他干嘛,谁说我卖了,我这是送。” 齐玉脑子还未转过来,忙道:“你刚才说卖钱的。” 季子漠嘿了一声:“咱俩谁跟谁,我肯定和你直说,对外面自然是另外一个说法,送归送,不得给点润笔费?也不过就是换个名目,就看怎么说的好听。” “读书人自然不能提钱这个俗物,看中对方家中儿孙的才学送对联,别人给润笔费是不是就顺耳朵了?这样对我也好对卖家也好。” “到时候我再用萝卜刻个章盖上去,完美。” 说到这里季子漠眼尾眯了下,思索道:“最好前面几年对送的人挑选一下,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到时候得到对联的人连续两三个考中秀才,就是最好的宣传。” “不过这样的人钱上面就不太好说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折个中,前期少赚点也无妨,这样是麻烦点,主要是图个长远。” “远山书肆只在临近几个县有门路,所以折腾不出什么花,这样最好,扬个小名,赚个小钱,多爽。” “分成银钱不多他们估计不会太上心,不过永久的买卖总不会往外拒,就第一年麻烦些,后面旁人找上来,坐等着收钱就是了。” “咱们就是一年开个一两单,不求大富大贵的,一年衣食无忧应该能做到。” 他说完等着齐玉评价呢,谁知齐玉直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季子漠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傻了?” 齐玉回神:“不是,只是想到我娘之前说我不适合做生意,她喜欢游山玩水,若你是他儿子,她应当已经游遍了名山大川。” 谈到故人总是让人伤感的,季子漠似是有话难言,齐玉开口问:“你想问什么?” 季子漠纠结了下:“我是想问,要给爹娘立个衣冠冢吗?” 透过门缝处的缝隙,齐玉望着长长的黑夜失神,他总觉得,无论爹娘是生是死,他都要去阎王道走一遭,哪怕是找不到尸体,带回阎王道的一捧水也是可以的。 等到......齐玉看向季子漠,等到陪他过完这一道,他想独自撑着船,不牵连任何人的去一趟。 齐玉说不用,静默中,他淡笑着,说起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爹和旁人有了孩子,我娘才如此恨他的?” 季子漠微楞道:“难道不是吗?” 齐玉摇摇头:“我以前也是如此觉得的,后来我娘说,当时我奶奶太过厌恶她,给我爹下了狠药,我爹神志不清,痛苦如野兽才如此的,她说我爹是人,不是神,她不会用神的要求去要求他。” 季子漠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娘还会......” 齐玉:“我娘是恨我爹的,她恨他要娶她的时候坚定如铁,在家里用尽了办法,聪明的,笨的都用了一遍,那模样像是不娶她,他也活不了了。” “她恨他,当他娘提给他纳妾的时候,他话语搪塞,拖来拖去唯恐他娘伤了心,她恨他拒绝纳妾不似娶她时那般坚决。” 齐玉眼眶泛了红,像是无助的孩子:“我爹是钟爱我娘的,他顶着心狠的名声把齐言归赶了出去,我娘要生意就给生意,要管家就让她管家,可是我爹到死都不知道,我娘恨他的不是他犯了错,而是他在她怀孕时怕我奶奶伤心,左右逢源的搪塞。” “我娘说,明明要娶她的时候敢从房顶上往下跳,娶了她之后就不敢了。” 如迷路中的人找不到方向,季子漠单膝跪在地上,轻柔的把他搂进怀里。 齐玉在他肩上落了泪:“我不知道谁对谁错,我心疼我爹,可我又懂得我娘,我从未说过让他们和好的话,我爹低声求过我几次,说人生不过几十载,不想和我娘活在相爱又怨怼的余生里,他说只要我娘能消气,哪怕让他立刻去死也愿意,想让我探探我娘的心思,可是我没有。” 直到此刻,齐玉才深深的理解什么是人生不过几十载,悔吗?是悔的,他是齐父齐母之间唯一的调合,无论两人是否再在一起,他都应该尽力去劝着两个人幸福的,或尝试着重新再一起,或放手分开。 许是与季子漠在一起的时日长了些,齐玉也学会了些弯弯绕绕,他不住的想着,当年他娘与他说起这些,是真的说与他听,还是想借他的口说与齐父听的。 有些悔恨的事不能想,越想越是痛苦崩溃,季子漠放在他后背的手往上移了移,停在了齐玉后脑勺。 “齐玉,娘是一个敢爱敢恨,果断的人,有些事不是你劝了他们就都能幸福,这事也没有对错。” 不甚宽敞的灶房,因做饭烧火留下的余热早已散去,埋在肩上的脸定是湿了大半,因季子漠脖间都感受到了温热。 温柔后是细腻的皮肤,幽幽的香味让人心软成海。 季子漠一只手横过齐玉膝弯处,如抱孩子一般的把他抱起。 齐玉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抬起头,满脸泪痕。 季子漠腰间用力站起身,把他的两条腿分开别在自己腰两侧,用下巴点了点微微烛光:“拿着,抱你回去睡觉。” 齐玉听话的拿了烛台。 “把关门了。” 齐玉忘记遮掩受伤的右手,伸出手合拢门。 “把门推开。” 齐玉把睡房的门推开。 “再把门关了。” 齐玉再把房门关上。 一阵缠绵的风裹着烛光恩爱了一番,带走了所有的光亮,只留下一缕白烟,与一室黑暗。 因抱着人,季子漠靠在门口歇了歇,粗重的呼吸在暗夜中异常明显。 齐玉虚勾着他的脖颈,在无人能看清的夜里红了脸。 被放在床上,被盖上了被褥。 “别再七想八想,睡得着吗?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四个字不复以往清冷,软的不像话,浓稠的像是裹着蜂蜜。 季子漠坐在床沿侧了侧身子:“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他讲的认真,齐玉不由的也正色的听了起来。 “讲的什么故事呢?讲的是从前有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