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有瑕疵的胜利
如雨的箭矢疯狂地向着蜀军营地倾泻而去,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蜀兵猝不及防,纷纷地中箭倒地。 魏军迅速地逼近了蜀军的营地,很快地攻破了蜀军营地的第一道防线。 这个时候,蜀军才如梦方醒,意识到这是魏军真实的攻击,而不是在做梦。原本他们驻防在这儿,就是防备魏军沿着傥骆道攻入汉中,槐树关可是傥骆道上一处绕不开的险要之地,蜀军在此布防,扼守险要,截住魏军了的前进路线。 蜀军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驻防在这穷山恶水之间,日复一日地守着大山,终究是有所懈怠的,更何况现在天寒地冻的,在蜀军的潜意识里,这个季节远不是行军打仗的季节,所以防守的意识难免会疏忽一些。 自从诸葛亮去世之后,战火连绵的魏蜀边界就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长时间的没有战争洗礼,蜀军的心态也自然松懈了下来。 尽管从关中传来的消息表明,魏国很有可能谋划着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但是安逸了多少年的蜀军似乎并没有觉得战争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等他们意识到敌袭的时候,才知道这不是演习。 这支军队的统率是一位年轻的将领,姓傅名佥,是将军傅肜之子,当年夷陵之战时,刘备被陆逊击败于猇亭,刘备收兵至马鞍山,陆逊复攻破之,刘备于夜间突围。傅肜率部力战拒后,手下兵士都死尽了,吴国将领令傅肜投降,傅肜骂道:“吾乃汉将,安肯降吴狗乎!”于是战死。 傅肜死后,傅佥尚在年幼,得朝廷恤养之,成年之后,亦从军入伍,官拜左中郎,归镇北大将军汉中太守王平麾下。 魏军在关中磨刀霍霍,自然瞒不过王平,王平深以为忧,认为魏军若是南犯汉中,首先当取兴势黄金,所以王平从汉城移驻兴势,加强了汉中东部高地的防御力度。 为了稳妥起见,王平特意地命令傅佥驻守槐树关,倒不是说王平真的就指望这千把人就能挡得往魏军十几万的大军,而是在兴势防线的前端,布下一个类似于烽火台的据点,发现并阻挡魏军的进攻,给兴势防线起到示警的作用。 傅佥初次领兵,经验上难免会有所欠缺,在防备魏军进攻上面,还是有着相当大的疏漏,不过被魏军突破第一道防线之后,傅佥反倒是变得冷静了,高声地喝止住惊惶失措的士兵,组织人马,向第二道防线进行靠拢。 蜀军在槐树关的布防,并不是平行的,而是依据地势,有梯次的,这样就形成了多重的防御体系,当第一道防线被敌人突破之后,蜀军可以立刻后撤,在第二道防线处进行抵抗。 这种防御阵型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让防守一方组织起多重防御体系,不至于因为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之后就全盘崩溃了。 傅佥表现出与年龄身份并不相当的沉稳与冷静,在蜀军遭受突然袭击手忙脚乱的时候,傅佥沉着冷静的表现在极大程度上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蜀军在魏军凌厉的攻势之下,还能保持着镇定的态度,全部依赖于傅佥出争的指挥。 第二道防线是一道比长安城墙还要高的陡坡,傅佥在第一道防线失守之后,并不恋战,而是收拢残兵,迅速地向第二道防线进行撤退。 有第二道防线做为屏障,那怕第一道防线失守,那怕蜀军的减员非常地大,傅佥都可以从容地守住阵地。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从凌晨开始的战斗,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半点要结束的迹象,蜀军凭险据守,和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魏军展开了殊死的厮杀,整个槐树关的山头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和蜀军势单力薄相比,魏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人数众多,正因为有着这么多的人,他们才可以做到前仆后继,殊死而战了。 “傅将军,这槐树关肯定是守不住了,我们还是先撤吧,再不撤,恐怕就全军覆灭了。”手下的军官看到形势危急,都纷纷地来劝傅佥撤退。 傅佥却是冷笑一声,道:“想要让咱们全军覆灭,那还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傅佥调集了大量的弓箭兵守在第二道防线处,这里的陡坡几乎无法让人所攀登,郭淮指挥魏军攻到坡下,无数和箭矢就从坡顶乱箭下来,许多的魏兵都死于非命。 郭淮有些急眼了,他手下的兵马可都是他雍凉的子弟兵,每死亡或重伤一人,都让郭淮有些心痛,毕竟这些士兵和他出生入死多年,有着深厚的感情,郭淮可不希望他们就这样在这儿白白地送命。 这个该死的夏侯霸,他不是说要绕到蜀军的背后偷袭蜀军的么,这么过了都很长的时间了,夏侯霸那边居然是毫无动静,难不成夏侯霸是故意的,专门让他和蜀军拼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弁利。 想到这里,郭淮便有些恼怒了,看来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夏侯霸,表面上看来夏侯霸对此次伐蜀十分地积极,但真正到了算计人的时候,夏侯霸倒是一点也不手软。 按理说就算是绕到蜀军的背后去,也不可能太浪费多少的时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有出手,完全是作壁上观,等着郭淮和蜀军拼个两败俱伤,真是太可恶了! 平时都是郭淮算计别人,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夏侯霸给算计了,这让郭淮郁闷得不行,眼看着蜀军在第二道防线这儿顽强地坚守着,自己这边的伤亡越来越大,夏侯霸却始终不露面,太坑了。 于是郭淮下令缓攻,就在他稍一松懈的时候,傅佥带着人马突然地冲了过来,杀了郭淮一个措手不及,未等郭淮反应过来,蜀军已经是冲出了一条血路,向西扬长而去。 槐树关的战斗就此戛然而止,由于在最后关头被蜀军强行突围而去,魏军的这场胜利显得苍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