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让人有同理心的欧维

    新搬来的邻居帕维纳和丈夫除了道谢外，还想找欧维借梯子和艾伦扳手，因为新搬来的他们发现二楼天窗打不开，所以需要借梯子。

    欧维这种性格很吃亏，他明明会借出东西，还特意翻找出了安装手册递给邻居，又因为不理解一个家庭连梯子都没有准备，训斥一通。

    与此同时，鲁尼妻子穿着卡其色风衣，蓝色天空映衬，再加上轻快的配乐，楚舜拍摄的版本轻松许多，本来原著也属于轻快的调调。

    她上门求助欧维，希望他能帮忙修暖气。

    欧维其实是有些记仇的，因为鲁尼之前发起了“政变”，夺走业主委员会的会长身份，但他还是告之鲁尼妻子拍打暖气片就行。

    因为欧维答应借梯子，所以帕维纳丈夫从后仓库里挑了个小型人字梯，鲁尼妻子看见后，连忙说这是欧维给索尼娅准备的，让他换一个。

    之前的胖子吉米只是在雷区起舞，那么鲁尼妻子提到了亡妻简直是引爆了雷管，欧维当场失控，法令纹的深沟，额头的皱纹都装满愤怒。

    原著里对欧维的训斥描写是：看到不顺眼的人，他会像见了贼一样指指点点，食指宛如警用手电。

    此时他：“闭嘴，闭嘴！”、“滚远点！”怒声呵斥，似愤怒的公牛，嗓子都有点破音，

    嘭——

    粗鲁地关上门。

    这一段演员亨德拉爆发力很好，观众们完全接收到了欧维的情绪。

    索尼娅就是欧维妻子，几年前去世，回到房间后的他，胸口起伏呼吸困难，因为刚才情绪调动太大，现在似置身冰窟中，但他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相框，嘴角还是不由泛起笑容。

    旁边是妻子的衣柜，和索尼娅生前差不多，一点也没有生尘迹象，可见欧维会经常打理，捧起衣袖，欧维似乎能够闻到妻子的气息。

    恍惚间，听到索尼娅声音，想到刚搬来社区时，妻子有很多书，介时青年的欧维性格已是这样，他不会说情话，但看见书放不下，青年欧维第一反应是再去订造一个书柜。

    回到现实，再次站上椅子，欧维目光中死意已绝，上吊自杀。

    “还有没有人按门铃，我的上帝。”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忍不住说了一句。

    丹麦的国教是基督福音路德教会，国王也是教徒。

    导演普邦道：“刚才欧维很凶的发火，所以没有人再敲门。”

    死前会有走马灯回忆过去一生，欧维脸因为缺氧涨红，虽然是一瞬，可人在死亡时思绪会特别快，回忆起一声——

    剧院众人听了出来，此刻配乐是bwv1068，都知道因为巴赫的作品太多了，所以后世方便整理做出了bach-werke-verzeiis（巴赫作品目录），991往后是管弦乐和器乐。

    在欧维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和父亲一起在教堂举办了葬礼，小欧维很伤心，但父亲看上去很平静。

    母亲死后，小欧维和父亲一起生活，父亲的话也不多，除了房子和发动机，少有其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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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小欧维，说车子是人的翅膀，但如果不好好对待，翅膀很快会消失。

    在母亲葬礼当晚，一般父亲都会安慰两句，但欧维父亲显然格外不会讲话，居然以自己的萨博汽车展开谈话。

    有时间会驾车带着小欧维出行，虽然偶尔车辆会抛锚。父亲也是不善表达内心温柔的人，在欧维记忆中的第一次拥抱，来自于小欧维放学去找父亲时。

    父亲是火车维修工，小欧维差点被轨道上的火车头撞了，父亲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那一刻小欧维想起母亲，并且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很想念母亲。

    小欧维在节假日会帮父亲工作，把餐车的垃圾扫干净什么的，他见到了一个黑色皮夹钱包，被父亲同事汤姆看见，并用武力威胁小欧维交出，因为他想据为己有，谁捡到就是谁的，所以汤姆要从小欧维手上抢夺钱包。

    父亲及时过来，用物理手段压住同事，说钱包小欧维自己决定如何处置。

    最后小欧维还是把钱包交给车站服务台，在回家路上，小欧维询问父亲为什么不检举汤姆。

    父亲说：“我们不轻易评判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小欧维袒露实话，说他也想过将钱包据为己有。

    “是吗？可你最终还是将它归还了，诚实是最优秀的品格。”父亲还说，诚实有时候需要一点点小手段，还做出拳击的动作。

    影片一开始欧维不讨喜的性格由来，是从小到大和父亲生活的潜移默化。

    欧维电影的小演员是瑞典小童星，楚舜在拍摄时还想了想，如果一个成年人重生成为一个小孩，那么走童星的道路，会比普通儿童发展得更好吗？

    荧幕上的故事不会停止，小欧维慢慢长大，学成归来，给父亲看了成绩单，全是a和b的好成绩，父亲很开心，一边说着欧维说不定是他们未来的领导，一边让同事们都来看看，天下父母都差不多，自家小孩有了成绩，会想让认识的人都知道。

    可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意外谁先到，对于年轻欧维而言，意外先到，父亲太过高兴，没有注意到疾驰的火车头，“嘭——”令人心碎的声音，父亲被撞飞。

    黑泽明喜欢用最抒情的方式表达暴力，而现场是蔚蓝的天空，岁月静好的配乐，喜悦的剧情，然后，悲剧发生，剧院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给众人反应功夫，随着“嘭”的一声，镜头切回现实的时间线，欧维自杀失败，原因也很直接——上吊的绳索断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生气的欧维拿着绳子找商家理论，商家好奇询问“你拿它绑什么了？”，让欧维哑口无言，再次来到索尼娅墓前，抱歉表示，这是第一次让妻子等着他。

    回到社区，欧维看见那个养狗的邻居，正在用石子朝着流浪丑猫砸去，理由是丑猫抓伤她养的宠物狗。

    流浪臭猫缩成一团，在角落，欧维并不喜欢猫狗，但依旧制止。

    上吊自杀不行，欧维很快想到了一个新注意，他来到鲁尼家，讨要借出的水管，鲁尼妻子感觉很奇怪，三月份也不是浇花的时侯，对此欧维只是冷冰冰地回答你少管我的事。

    鲁尼妻子再次请求欧维帮她修暖气，第三次请求欧维没拒绝，在鲁尼妻子去拿水管时。

    他看着老友鲁尼，老友脸部肌肉变形和霍金差不多，成天只用坐在轮椅上，连起居饮食都办不到。欧维也不知道老友是否还有意识，小声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为所欲为，把他们两人建立起来的社区秩序和环境弄得越来越乱。

    欧维又说他也不管了，马上就要离开，去见索尼娅。

    有些戳人的一幕出现，在欧维再次拒绝鲁尼妻子的晚餐邀请转身离开时，鲁尼的手却搭在水管上，不让其拿走。

    鲁尼即便患有渐冻症，但似乎懂欧维准备做什么，想要制止，可惜欧维用力拽走水管。

    将管子连接到排气管上，另一头导入车内，封闭车窗欧维坐在车内，车载音响播放和索尼娅第一次约会时放的蓝调要论，一氧化碳自杀。

    夹杂了小细节，前面邻居帕维纳送鸡肉饭，本来欧维拒绝，但帕维纳说那只好倒掉了，不能浪费食物，所以欧维接受，把水管安装在汽车排气管前，欧维先把饭盒洗干净，附上感谢的便签，死亡前把所有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能够理解他了。”丹麦导演普邦小声说道。

    丹麦国王转头瞥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观影，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欧维这老头出言伤人，脾气怪，标准的怪人。

    现在能够更深刻地了解欧维，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导演普邦之所以有同感，是因为他曾经也有如此想要自杀的经历，作为五十岁先后参加妻子和儿子葬礼的人，感受太深刻了。

    伴随配乐猫王《常驻我心》，来到欧维青年时期，他独自料理完父亲后事。因为父亲工作勤劳又认真，工厂很看重，所以能够提前预支当月的薪水。

    欧维从公司经理处拿到父亲在工厂遗物，他打算退还半个月工资，因为父亲不在了不能白拿工资。

    这么实诚的人少见，因此经理决定留下欧维，算是接替父亲工作，欧维遇到有矛盾的汤姆，是前面在欧维少时，想要抢夺钱包，被欧维父亲制裁的货色。

    知道欧维失去父亲，汤姆看来，小年轻失去父亲，没有人罩着就可以欺负，汤姆的狐朋狗友制住欧维，汤姆抢走父亲留下的腕表。

    “总有那么一刻，让人决定要成为怎么样的人。”

    欧维朝着汤姆挥拳，抢回了腕表，那一刻他已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父亲死后不久，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人找上门，是市政府规划局的人，总能达到自己目的的人，白衬衫没有介绍自己名字，他们只会说代表了谁。

    白衬衫告诉欧维政府决定开发这片土地，欧维房子也在开发范围，不符合现代装修风格，需要铲平，并非是商量，仅仅只是通知，因为两个白衬衫全程都在自说自话。

    前面说过父亲最在乎房子和发动机，欧维要捍卫房屋，刷漆、铺地板、加固主梁，重新把房子装潢一遍，做得够现代装修风格。

    一天夜晚，邻居家着火了，附近的人聚集围观脸上残留着对火舌的恐惧，欧维大声询问火屋里还有没有人，没一个人应答。

    然后听到了火屋中的求救声，他奋不顾身地冲进熊熊大火中，在火焰和烟雾中救出老人和小孩。

    风助火势，欧维家是被殃及的池鱼，也被火焰一口口吞噬，现场救护车及时赶到，但白衬衫制止了水枪中喷出的水，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欧维房屋在两市交界处，权责必须理清楚。

    地球上的版本，把原著改编得有点夸张，白衬衫直接说“反正都要拆除，就不灭火了”，最后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感觉火是他放的。

    首先楚舜认为，火是不是市政策划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办事的，哪能把事做这么明白？这不是给人留话柄吗？

    所以楚舜是按照原著版本拍摄，白衬衫借用房屋特殊是地理位置，轻松达到目的，等消防队通过手机汇报情况，理清权责开始灭火，火势蔓延房屋都烧得差不多了。

    看到此处，瑞典奥斯卡王储忍不住说了一句：“无论如何，难道不应该先灭火吗？”

    “奥斯卡！”维多利亚低声提醒道，奥斯卡压住了自己心情，继续看。

    关于市政规划以及拆迁，每个国家都不同，但也绝对是国家发展的重要项，维多利亚女王认为奥斯卡不该谈论。

    荧幕中天光驱赶了黑暗和火势，但房屋也只剩下废墟，欧维只能无助地从碎石、焦木、废弃家具中找到那块手表。

    最后俯拍结束，残垣断壁像是地面的创伤。

    无家可归的欧维在晚上只有偷偷来到火车车厢，在凳子上睡了一晚。

    清晨的阳光泼在欧维脸上，醒过来的他，映入眼帘的是红色高跟鞋，对面坐着一位女子，同时欧维也反应过来，本打算在车厢内借宿一晚，没想到睡过头，火车都发车一小时了。

    剧院观众都看出来，是欧维与妻子的初遇，索尼娅有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红色的鞋，她安静地看着书，一切如此美好。

    检票的列车员走来，欧维很诚实地说自己没有票，也没有钱买票，列车员愣住，他见过坐白嫖的，但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

    索尼娅主动帮欧维买了一张票，欧维不知道如何感谢，只是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索尼娅笑着说没关系，笑容像天使一样。

    女孩主动搭话，说自己在看《大师和玛格丽特》，询问欧维是否看过，并说里面有一只猫坐车也没有票。

    欧维硬邦邦地回答他没有看过，对什么猫也没票，丝毫没有接话的举动，直接起身在站台下车。

    仔细想想，欧维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还从未和陌生女性交谈，所以有这反应十分正常。

    《大师和玛格丽特》是俄国作家米哈伊尔的作品，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开山之作，电影里所说没车票的猫，其实准确是指撒旦的随从黑猫河马，在伊万的追赶下，上了一辆公交车，黑猫会两腿走路，还要给钱买票。

    这部小说出现在此处，楚舜认为可以解读出很多东西，所以这段情节很科学。

    欧维说到做到，第二天准备好票钱，想要还给索尼娅，但车厢里没有那个女孩，一连好几天都坐同班火车，依旧没有熟悉的女孩身影。

    当他都要准备放弃时，在车厢欧维遇到了索尼娅，第二次相遇是欧维唯一一次说谎。

    索尼娅好奇地问，欧维是不是经常坐这班火车，欧维回答说他在部队服役时的确经常坐，这个有原则的人说谎了，由此能够看出他对女孩有好感。

    “我想我应该把钱还给你。”

    “请问吃顿饭不是更好？”

    于是，欧维请索尼娅吃饭，当天晚上欧维换上西装，还买了一束花，在餐厅门口等候。

    也是首次请女孩吃饭，欧维焦虑不安，索尼娅迟到了，而他碰头后第一句话是：“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吃饭时，欧维完全不知道女孩了解什么，所以决定和女孩聊聊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为机智鼓掌。

    “你懂车吗？比如说萨博93。”

    “萨博的优秀之处在于前轮驱动。”

    欧维没想到索尼娅能接上话，但事实是索尼娅的确接上了，因为她父亲也喜欢车。

    索尼娅见欧维一晚上没有吃过任何食物，询问为什么不吃。欧维回答他在家里吃过东西，索尼娅好奇，为什么要在家里吃过东西后再来。

    “那样你就可以点你想吃的了，我撒谎了，我没有在服役，我的工作是打扫火车，我的家被烧毁了，我要走了，谢谢，今晚很美好。”

    他还是那个诚实的欧维，起身准备离开时，索尼娅主动揽住欧维，吻了过去。

    会说情话，情商高其实只是魅力的一部分，并非不会说情话，情商不高就没有魅力。

    诚实也是一种魅力，它会给人极为强大的安全感，欧维诚实的坦白，征服了索尼娅，两人成为一对情侣。

    索尼娅询问欧维对什么感兴趣，欧维回答——房子。很朴素的回答，在索尼娅的鼓励下，两年后欧维成为一位工程师。

    索尼娅为欧维准备钢笔作为礼物，她坐在副驾驶上，高兴的看着欧维的毕业证书。

    坐在驾驶座的欧维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敢看索尼娅，或害怕被拒绝，或第一次求婚的紧张。

    求婚这种事其实有一次就够。

    索尼娅目光闪烁着光芒，看着欧维，让他大声再说一次。

    旁边有一辆摩托恰好停在旁边，也是因为发动机的大声轰鸣声，让欧维有了勇气，大声求婚。索尼娅大笑着说愿意，她在等欧维说这句话。

    剧院所有人都为两人爱情祝福，是甜美婚姻。

    “难怪欧维对妻子爱得这么深。”麦克斯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