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果然、面对着此情此景,除了指责,析木真不知道还能再说出些什么。 幽怨的眼神、又一次瞧了那仍在漠然盯着自己的男人一眼,不再多说半个字、转身离去…… 我这是在干嘛—— 望着那略显单薄的寂寥背影,无穷无尽的懊悔、令玄枵险些当场就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又一次将那人狠狠地伤害了一回。 面对这个原本是内心底里最重要的人,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将所有的真心话一吐为快呢? 难道非要等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刻、才会做到么…… 不知怎么,玄枵忽然想到了“死”。 老实说,降娄、实沉相继离世这件事,并非如其表现出来的那般漠不关心,事实上,对玄枵的打击还是相当的大,以至于不愿意再有人提起。 而且,玄枵还将所有的伤感、全部转移到了析木的身上,他真的很想就这样抛开一切,与心上人远离世俗、潜心修行。 可是、每每看到对方那鄙视的眼神、一腔热情便会化做寒冰…… 我啊、还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混蛋啊—— 自暴自弃地在心底里暗骂着,抬头看了看析木消失的方向,这位向来被喻为“术师界第一高冷”的玄枵,脸上竟然也现出了一抹失落……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离开镇子已经有一段路程的析木、也在不停地埋怨起了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再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明明是想着提醒仅剩下的好友,当心不要步降娄、实沉的后尘,可为什么偏偏为那些、并非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所干扰…… 那男人不就是说要去“春霄楼”么?这又不是第一次听说,更不是他从来都没去过,自己犯得着因为那种事而忘记真正的大事么? 之前想到要劝他回头的决心,在那一刻居然全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望着遇仙镇的方向,析木又一次陷入了伤心与懊悔、所交织成的另一类“情网”中。 …… …… 天色渐晚,无尽的夜色已将其浓黑的长衣披散开、遮住整个天际,懒懒的星儿、月儿却迟迟不肯露面。 抓起酒壶、对着嘴,里面流出的液体只有数滴。 冰冷、苦涩…… 为什么连平时那么甘甜的美酒都要和我做对?! 玄枵恼火地将酒壶抛在桌上,接着、整个人便瘫坐在藤椅中、颓废的闭上双眼。 那个男人—— 没有自己这般伟岸、英挺的外型,也没有自己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王者般霸气,有的只是纤长得略显瘦削的身体,明明很优秀、却从不愿显露自己的内向性情。 可是、这样的他偏偏将自己深深吸引住,甚至无法自拔。 更糟的是,无论对谁都能够为所欲为的玄枵,面对他那双眼睛时,竟然会不为人知的战抖。 对,就是那双眼睛,倔强、深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刺入他心中最底层。 真想得到他,但真的到了那一刻、所有的自信又会突然消失—— 这样的情节、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烦躁中、只能去春霄楼解决,可每次将发泄对象按压在身下、看着他们那淫贱的样子,胸中的憋闷反倒更盛…… “真见鬼!” 玄枵忽然的从藤椅上站起,手臂横推、满桌的酒壶酒杯飞上墙壁、碰撞着落在地上化为数不清的碎片…… 人就是这么矛盾,正当他们彼此吸引的同时,又彼此心存着芥蒂、相互伤害着…… “呀、真的是玄枵先生呢,听其他伙伴提起您的大名时,我还真的有点儿不敢相信呢。” 一个故做美好的嗲声从门外传来。 玄枵回过头冷冷的扫视着来者—— 很重的脂粉气,从神情、举止上可以看出,眼前这个男人年纪并不算小。 “你是谁?” 并没有在意过对方是如何顺利地走进这个家、并来到自己的面前,可能这些在玄枵眼里算不上什么大事。 男人似乎有些好笑,同时继续嗲声嗲气, “啊?玄枵先生忘了吗?是您叫我来的……” “你是谁?!” 玄枵再次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明显加重的语气、令那个男人尴尬的耸了耸肩, “我是从春霄楼来的,白日里、先生您……” 是了,玄枵回忆起白天的那一幕—— 当众多浓妆艳抹的小倌儿们、骚首弄姿的在眼前晃动时,从他们身影缝隙间,玄枵看到倚栏而望的他。 因为满脑子里都是析木的影子,自己居然忘掉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只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厌恶的皱了皱眉,玄枵盯住那张被厚厚脂粉遮住的脸, “去洗洗。” “洗、什么?那里么?已经洗过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说着,同时还不忘扭了扭自己那柔柔的细腰。 玄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让你把脸洗干净!” “啊?啊……” 男人听了,略略迟疑、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透过半开的门扇,玄枵始终用目光捕捉着他,看着他来到院中水池前附下身,看着他认真清洗着。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