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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闻灼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垂手将边上散落着的书卷拿起:“确实不早了,臣便告退,陛下也好好歇息。” 说罢,他又低头看看二狗子,笑的温和:“至于二狗子,臣恐它打扰陛下休息,便带走了。” 燕稷心底的一些小荡漾还没散,听着他要走,松口气,也没太在意他之前说了什么,颔首:“好。” 谢闻灼神色缓和下去,躬身行礼后垂眸示意二狗子跟上。二狗子蹲坐在榻边看看燕稷再看看谢闻灼,最终呜咽一声跟了上去,一脸生无可恋。 殿门一开一合,灯火熄灭,殿内暗色沉沉。 燕稷躺下,伸手将被子拉起在榻上滚一圈,默默叹气。 一撩未成,择日再战。 …… 大启朝堂百官近日最放心上的,依旧是江南一事。 天灾未平,巡抚察使又出了事,背后扯出从前平叛案件,牵连刑部,之后派出京的人一去数日,却始终没有消息。 如今连雨骤歇,晴了许多日,估摸着江南那边怎么也该有了消息,一些不安分的人心里便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最按捺不住的,自然是临亲王燕周。 他近来有些着急,同江南那边的联系前几日莫名就断了,之后好不容易联系到了秦同,后者传来的消息却突然变得极其不明确,让他心里瞬间就没了底。 可是这不应该,想出这法子的并非只有他一人,筹谋甚是严密,并且念着强龙不压地头蛇,还特意还与江南望族林氏相交,不该出差错才是。 燕周皱起眉。 虽然他如今在朝堂甚是顺遂,递上去的折子都被准允,大多也都成了事,但中间到底还是有一个缺口,只要江南这一事成了,便能填补上。 必须得稳妥。 燕周皱起眉,站在边上的骆铭和陈之笑看着他的神情,低着头不敢出声。这样沉默了许久,燕周抬头,语气有些烦躁:“怎么样了?” 骆铭犹豫一下,开了口:“还是……还是没有消息。” 话音落下,眼前白影略过,茶杯在门边炸开。 燕周面上尽是阴鹜:“这么多天,什么消息都没有?秦同呢?那边安插的探子呢?江南林家呢?!” 陈之笑头更低几分:“王爷,江南的消息像是被人刻意封锁下去一般,遣去的探子和林家早些日子便联系不上,而秦同那边断了几天后,送来的消息都没用,王爷,这……” 他停顿一下,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这计策,是不是早已被人得知,引着我们进了一个局中局?” “不可能!”不等陈之笑说完,燕周愠怒出声:“这计策天衣无缝,本王与赤方的书信除了你们也没人知晓,若真的有人提前走露了消息,那也只能是……” 他话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先低了下去,阴鹜视线扫过面前二人。 骆铭和陈之笑心头一惊,急忙躬身:“王爷,臣二人对您忠心如何,这么些年您最当清楚啊!” 燕周却没说话。 二人见他沉默,心骤然凉下七八分,对视一眼刚要继续说话,却看着燕周上下打量片刻,而后慢慢将眼底的怀疑收了回去,声音变得平缓:“你二人,本王自然是信的,莫要惊慌,方才只是着急了些,并无其他意思。”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二人神色:“应当不会有人走露消息,不过这江南一事确实要当紧,你们回去继续与江南那边的人联系,马虎不得。” 骆铭与陈之笑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燕周面上又带上惯常的温厚神色,坐在桌后沉默不语。骆、陈二人在边上小心翼翼看他一会儿,刚想着要躬身告退,书房门突然被扣响,门外响起一人惊慌的声音:“王爷!” 听出探子的声音,燕周瞬间便坐起了身,沉声道:“进来。” 话音落下,门被推开,一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神色惊慌中带着恐惧,目光在看到燕周时更乱几分,声音在颤抖中破了音:“王爷,江南,江南那边,消息入京了!” 第28章 江南的消息,一夜间便为大启众人知晓。 巡抚察使傅知怀,自离京前往江南一月有余,筑坝赈灾,见效颇佳,终在连雨停歇第三日将所有事安排妥当,又经数天调整,如今水患已然平歇,江南百姓安居平稳,天灾之间无暴动发生。 而之前被刺杀一事确有发生,只是行刺之人并非是前朝贼人,而是从前因家中被傅知怀清查心怀怨恨借此报复的罪臣后代,傅知怀亦并未受伤,之前传出的重伤昏迷只不过是障眼法,设一个局中局罢了。 六月三十,傅知怀归京,上太和殿复命,朝服冠玉,眉目风流:“陛下,幸不辱命。” 燕稷面上带着笑:“傅卿此次前去江南,做事甚是稳妥,计谋亦是无双,一路风尘疲惫,十分辛苦,待回去且好生歇歇,身子安泰,才能撑得起更重的担子。” 这话说完,傅知怀还未有反应,边上其余臣子先是一惊。 听帝王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给丞相放权了。 一时间心思不一。 傅知怀身居相位,其下掌六部,又与帝王有那么几分年少情分,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如今又加宠幸,这便意味着朝堂要往一边偏倒。 这对苏谋等人自然是好事,而临亲王一派,就有些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