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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见状,立即将玉碗放到一旁小丫头手中的托盘上,急忙替苏婉拍了拍背,苏婉有咳了几声,才对抬手阻止道:好了,我没事。 声音里带着几分鼻音。 苏婉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就吐到丫头捧着的漱盂里。 此时,苏婉里面穿着睡衣浅白偏襟,鹅huáng色绵绸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葱绿色织锦皮袄,长发披在身后,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们都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苏婉说道。 菡萏和huáng梅向她欠了欠身,这才带着几个小丫头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丫头在门口听候使。 菡萏和huáng梅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之后,站在用游廊下,不由对视了一眼。 huáng梅叹了一声,轻声说道:也不知陛下今天会不会来看望夫人,若是夫人见到陛下,说不定一高兴,这病就好了呢? 菡萏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但她很快就隐藏了起来,言语肯定地说道:放心吧,陛下这两天肯定会看望夫人的。 夫人病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以陛下对夫人宠爱,必定不会漠视不理的。 huáng梅点了点头,眼神却不怎么确定,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菡萏,陛下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你说,陛下是不是被什么狐媚子绊住了脚? 住口!菡萏闻言顿时转过头来看向她,沉声喝斥道,眼神极为锐利,冷冷说道:这种怎么说出这种混账话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菡萏虽然也有些担忧,但是,她却相信,陛下跟夫人之间的感qíng,绝对没有那么脆弱,陛下也绝不可能因为别的美人儿,就忽略了夫人。 只是,陛下多日没来也是事实。 她知道,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有些在意的,毕竟,也没听说朝中有什么大事,何况,以前,就算再忙的时候,陛下也会抽出时间来看望夫人,怎么这次就 菡萏极力阻止自己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但是,却依旧是忍不住心里猜测。 huáng梅没想到菡萏的态度如此严厉,虽然有些害怕菡萏板着脸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在瞎说,只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是这么猜测。而且 而且什么?菡萏打断了她的话,皱眉问道。 huáng梅的眼神略显躲闪,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大家都说得头头是道,由不得我不相信。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陛下最近宠上了那位陆才人 菡萏脸色顿时大变,话未听完,就立即呸了一声,道:到底是哪个在乱嚼舌的在乱说,邱妈妈怎么也不管管? 被菡萏三番两次打断话,huáng梅亮色也不好看,翻了个白眼说道:下面的人都在传,邱妈妈管得过来吗? 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菡萏脸色难看地问道。 你是夫人最信重的人,你知道了,夫人也就知道了,他们怎么敢让你听到?何况,邱妈妈也不准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夫人的耳朵里。huáng梅说道。 听到连邱妈妈都这么郑重其事的嘱咐了,菡萏越发觉得事qíng不简单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陛下怎么会 菡萏觉得有点心慌,心里更是缩成一团,若是陛下真的宠上了别人,那夫人怎么办? 好容易平复下来之后,菡萏问道:那个陆才人又是谁? huáng梅撇了下嘴,面带不屑地说道:还能是谁,就是武清伯家那位小姐呗。 原来是她。菡萏顿时恍然,喃喃说道。 她也是听说过陆婧颐的大名呢,据说,那位陆姑娘的美貌,比起夫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那人是她的话,陛下还真有可能被迷惑。 不,不会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菡萏立即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种想法,可是,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却越发深了。 菡萏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小丫头,从角门里走进了院子。 菡萏立即压下了所有的qíng绪,脸上露出一丝看起来恭敬却不失热切的表qíng,说道:房妈妈有事吗?夫人吃了药,才刚刚睡下。 房妈妈看起来不到四十岁,长相很圆润,脸上常年带着笑意,看起来很是平凡,属于搁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不过,她的医术却很不错,尤其擅长治女人病,最重要的是,她最擅长治疗女人不孕无子,在京城的贵妇圈里也有些名声。 在年前的时候,她就被皇帝的人找来专门伺候苏婉了,什么时候苏婉怀了孕,她才能功成身退。 对于房妈妈,菡萏敬重却不亲近,毕竟不是自家的人,又是客人,当然,要敬重客气一些了。 至于喊她房妈妈,则是她自己要求的,觉得更好亲近。 房妈妈笑道:也没什么事,本打算陪夫人说说话,解解闷的,既然夫人已经睡下了,那我也就不打扰她了。 不过,她也没走,反而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菡萏笑道,对了,房妈妈,我们夫人的身体,到底调养的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怀上身孕? 菡萏以前其实是不怎么着急的,反正,夫人还年轻,只要调养好了身子,早晚能怀上身孕,但是,现在,她心里却起了一丝紧迫和不安,觉得夫人还是赶快生个孩子才好,至少以后也算有个保障和依靠。 房妈妈笑着道:其实,夫人的身体早就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受孕的几率还是要比其他人要低许多,所以,具体什么时候能怀上身孕,我也不太确定。 菡萏闻言,不由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感谢了房妈妈。 房妈妈又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突然感叹一声道:说起来,陛下已经有六、七天没来看夫人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菡萏闻言,脸色又是一变,动了动唇,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夜晚,皇宫。 宁皇后坐在梳妆台前,钗环俱都已经摘了下来,长发披散,身上只穿着大袖衫,她看着对面镜子里,自己眼角的细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真得老了。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没有女人不注重容貌的,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她比皇帝还要大一岁,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再加上cao心过度,再美丽的容貌,也经不过如此摧残。 想到后宫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宁皇后也是羡慕和嫉妒的,但她却知道自己年华老去,已经失去了争宠的利器,她就是再不甘也没用,只能故作大度,尽量看待这些宠爱。 她虽不爱皇帝,但不代表她不想得到宠爱。 因为,只有得到皇帝另眼相看,她的地位才会稳固,她说的话才有分量,才会有权势和地位。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人奉承皇帝,千方百计的讨皇帝欢心, 高嬷嬷一边替宁皇后梳理头发,一边说:娘娘又说笑了,您可是一点也不老呢! 宁皇后闻言笑道:奶娘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本宫老没老,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娘娘在奴婢心里,永远都只是个孩子。高嬷嬷说道。 宁皇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扶着高嬷嬷地手,走到一旁雕龙画凤的g上坐下,高嬷嬷亲自服侍她洗脚,宁皇后将脚放进有些微烫的铜盆里,舒服地叹息一声,这才问道:陛下又去翊坤宫陆才人那里去了? 翊坤宫是贵妃的寝宫,陆才人就住在翊坤宫的配殿里。 高嬷嬷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是。 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宁皇后又问道。 高嬷嬷不假思索地说道:第四次了。 宁皇后闻言,不但不怒,反而轻笑道:陆才人还真有本事,竟然能将皇上从楚国夫人手里夺过来,又能连续几天受宠,只凭这一点,本宫就该赏赐她了。楚国夫人独占皇帝这么长时间,也该知足了。 高嬷嬷说道:可不是吗?陛下这都多久没进后宫了。如今一宠幸陆才人,整个后宫都欢欣鼓舞,再也没有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了,这几天,御花园里可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宁皇后颔首道:一枝独秀不是,百花齐放满园,这样的后宫才是正常的。 想到楚国夫人,宁皇后就满心不慡。 若不是她,她的名声,又岂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 不但让她在诰命夫人面前出丑,威信大失,让她在民间的声望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而且,她现在的名声,只局限在顺天府,根本就没有向她当初想的那样,遍布全国上下。 何况,楚国夫人还提议建立了拍卖馆,年前就已经举行过了慈善拍卖,所得善款,全部用于帮扶穷苦之人,养济院和育婴堂等等,更别说,显德帝还将她贡献出白药方的事qíng公布了出来,楚国夫人的声望,此时,已经远远超过她了。 虽然依旧有人对楚国夫人有些质疑,但外面攻击她的那些流言,却早已经销声匿迹了。 她原本的大好局势,就这么付诸流水了。 她岂能不恨,岂能不怨恨? 但是,皇帝宠爱她,她拿她毫无办法。 只能耐心地等待她失宠。 如今,陆才人受宠,就意味着楚国夫人失宠,她简直比任何人都高兴,甚至还特意在显德帝面前夸赞了陆才人几句,还建议过几天给陆才人升位份呢! 高嬷嬷说道:娘娘,这次您可一定要抓好机会,千万不能让楚国夫人再复宠了。 宁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道:肯定不会的,陛下向来喜新厌旧,如今正稀罕陆才人,哪里还记得楚国夫人?你放心就是了。 翊坤宫。 西配殿里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一名身形极美的绝色女子,穿着一袭jīng美的舞裙,在一众舞女间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极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笑容,都勾魂摄魄,只让人感觉到极致的美,似乎时间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她。 显德帝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颐,眼睛似闭未闭,另一只手似乎还敲打着节拍,在他不远处,立着一座青铜鎏金双龙戏珠三鼎熏香炉,香气弥漫,大殿里仿佛又多了几分旖旎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