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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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得特别温和道:“你今天最出色,像个大英雄。” 好家伙,陈传文鸡皮疙瘩都掉一地,搓着手臂道:“你还是好好讲话。” 许淑宁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背拍一下说:“你才是,不会讲就闭嘴。” 陈传文嘿嘿笑两声,不忘争取道:“我待会要吃鸡腿。” 鸡?许淑宁歇了帮他看伤口的心思,收回手说:“我去炖汤。” 正好战后休整,喝起来应该会变得更加美味。 第34章 入夜, 陈传文心心念念的鸡腿没有吃上,因为炖好几个小时的汤早就做到骨肉分离。 对此他本人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有掌厨的许淑宁有些过意不去道:“下回肯定先给你留着。” 说句实诚话, 陈传文在家吃的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计较这些。 他这人就是爱耍滑而已, 别的毛病却不大有, 但还是说:“行, 我记账。” 齐晴雨分明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忍不住伸手, 在他伤口处戳一下说:“还是多吃点鸡脖子吧。” 陈传文伤得最重的就是脖子, 一道道全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风一吹他都觉得怪疼的,没好气回头一拍道:“没在你身上不知道疼是吧?” 齐晴雨有哥哥和郭永年的保护, 一根头发都没有掉,心里其实挺不好受的。 她自觉大家应该同仇敌忾, 有另外的心思,展示自己的手背道:“看, 我也负伤了。” 孩子脾气, 齐阳明扯扯她的脸颊道:“要不我给你两爪子?” 齐晴雨说话漏风, 冲哥哥扮鬼脸, 偏过头甜甜笑。 郭永年心跳都漏一拍,几乎被定在原地, 找不到控制手脚的那根神经。 吃饭居然不积极,许淑宁催他说:“你还愣着干嘛?” 郭永年一连地”哦哦哦“应着, 拉开椅子坐下来, 看着自己那碗汤说:”这么多?“ 一只鸡本来就没几斤重,按平均分配的原则, 他算是占大便宜了。 但这也算是宿舍里的约定俗成,许淑宁吹着汤开玩笑说:“我手上拿的是勺子,又不是秤。” 郭永年知道是照顾,就好像他对每个人都愿意伸出援手一样。 他也习惯了,照例端起碗一仰头,被烫得五官扭曲。 傻不傻,齐晴雨双手挥舞着给他送风说:“怎么没烫死你啊。“ 郭永年大口地倒吸着气,接过一杯凉水含在嘴里。 许淑宁看他两颊鼓鼓,很想伸手戳一下。 她不过是念头而已,陈传文却是付诸行动。 郭永年想忍住,却只被呛得咳嗽。 他感觉水都从自己的鼻腔灌进去,扶着墙一副喘不来气的样子。 陈传文本来是闹着玩,见状赶快过去给他拍背,满脸的过意不去。 郭永年向来脾气好,虽然说不出什么谅解的话,还能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可真是鸡飞狗跳的,许淑宁咬着筷子看,过会才说:“汤都凉了。” 上面已经飘着一点凝结的油花。 郭永年好容易平息下来,捂着胸口再度坐下来。 他这次不敢大吃大喝,秀气地端着碗饮汤。 另一边,已经吃完饭的人张罗着玩。 齐晴雨跟陈传文在猜拳,赢的人能打输的人一下,力道估计都不重,就是听上去怪响亮的。 典型的自讨苦吃,许淑宁无法理解,往灯火下一坐,捏着绣花针道:“谁要缝补吗?” 她偶尔会觉得自己是整个宿舍的人的妈,穿针引线的时候尤为明显。 最需要“慈母”的人就是郭永年,他的衣服都是好些年前的,手脚各短一茬,补丁密密麻麻到无处下针。 他腾不出手来,只道:“阳明,我包里绿色那件拿给淑宁一下。” 齐阳明正在用眼神威胁陈传文,谨防他玩过头把自家妹妹收拾一顿,听见声连目光向前脚步向后的挪动着。 巴掌大的地方,很快他就踢到把凳子,抱着腿嗷嗷叫。 梁孟津一言难尽看着他,嘴角抽抽把手上的书放下说:“我拿吧。” 他熟门熟路打开郭永年的行李,找到衣服递出去的时候使个眼色。 许淑宁接过来,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心想这玩意压根不是眼下这季节的东西,别说是度过冬天,连秋天都嫌弃薄如蝉翼。 她默默地叹口气,把袖口处的缺口补好后,背过人偷偷跟梁孟津商量说:“你知道郭哥的生日吗?” 生日?梁孟津迟疑道:“问这个做什么?” 就这么在屋外站几秒,许淑宁的手上已经有薄薄的鸡皮疙瘩。 她不由自主抖抖说:“我想着咱们送他一件新棉衣,“ 咱们啊。 现在是最简单的言语,都很容易触动梁孟津的心,他守着自己的小秘密,面色如常道:“行,我打听一下。” 许淑宁知道他做事只是靠谱的,嘱咐道:“铺垫几句,千万别让他不好意思。” 是人总要面子,男人好像更甚,要不是郭永年哪方面都心宽,宿舍的气氛早就变得尴尬起来。 这种事,梁孟津还是有分寸的。 他点点头应下来,往右跨一步帮她挡住更多的风。 许淑宁的视线也被遮掉更多,一时间她眼里只剩下个人。 即将十六岁的梁孟津,少年情态意气风发,他的下巴都开始长短短的胡茬。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男生也不例外。 许淑宁多少感慨道:“怎么感觉你今年长大了特别多。” 这不逢年过节的时候长辈会说的话吗?梁孟津小声反驳道:”我不是小孩。“ 他的逆鳞,就是摸不得老虎尾巴。 许淑宁顺毛道:“好好好,你不是。“ 梁孟津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育红班的一位阿姨。 那阵子父母很忙,他不到周岁就去全托,因为年纪太小,一段时间内总是觉得这位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阿姨才是亲妈。 现在,他恍惚觉得许淑宁才是。 这个想法,让他被吓得往后退好几步,忘记背后还有道水沟,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下意识地撑着。 许淑宁也惊住,没能第一时间去扶他,两只眼睛眨啊眨,瞠目结舌道:“你,不是你……” 愣是没你出个究竟来。 梁孟津倒是三魂回归,七魄入体,自己站起来拍拍裤子说:“我没事。” 表情看着挺有事的,许淑宁狐疑地挠挠脸,上下打量他说:“你确定?” 梁孟津沉重点点头,两只手掌揉搓着。 火烧火燎的感觉,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许淑宁看不出端倪,但有的心事是不必追问的。 她道:“那早点睡吧,晚安。” 梁孟津看着她回房间的背影,听到落锁的声音,这才转身。 他抹黑进屋,钻进被窝里躺好,还没调整好睡姿,就听到陈传文道:“你跟许淑宁聊什么呢?” 光听语气就能想象他的神色有多飞扬,梁孟津沉默两秒道:“随便聊聊。” 陈传文平常都恨不得趴人家墙角听新闻了,眼前的更加不容错过。 可兄弟之间得相互尊重,他再抓心挠肝,也只能重重叹口气说:“唉,我不问,我不问。” 梁孟津忍不住笑出声说:“至于吗你?” 陈传文是愈发的愁苦起来说:“我就这么一点小爱好。” 齐阳明觉得他对自己的评价太客气,开腔道:“你对小有什么误解吗?” 一屋子男生,说话有时候就是百无禁忌的。 陈传文大大咧咧道:“绝对比你大。” 齐阳明也没有平常的成熟稳重,坐起来扯他的被子说:“来比比看。” 两个人的床铺中间隔着个梁孟津,把他压得惨叫一声。 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郭永年猛地睁开眼,四处看说:“怎么了怎么了?” 他平常睡觉的时候是雷打不动,要不是最近农闲肯定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打闹的三人很过意不去,齐阳明率先道:“给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又捶一下陈传文道:“快道歉。” 郭永年起得太猛,那颗心都没回落,更别提分辨别人在说什么。 他打个哈欠道:“你们大半夜在玩什么?” 哪有什么好玩的,齐阳明躺回床上说:“瞎聊聊,不吵你了,睡吧。” 郭永年这阵子精力颇多,剩下的力气都够把自留地翻十遍,他微微摇头说:“也很奇怪,最近一直不困。” 往常他都是一沾枕头就睡,快得让人疑心他是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