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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还没注意到这里,拿着杯子想要舀水。 等等!神荼突然开口,压低了声音说。 胖子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看向他。 他的脸色真的很糟糕,平时粉嫩得想让人咬一口的嘴唇完完全全褪得没有血色了:毒。 什么什么? 我一下接受无能,和胖子两两相望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毒?神荼怎么会中毒? 是水的问题?我看向地上不起眼的小水塘,胖子立马离小水洼八丈远。 他摇摇头,皱着眉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吃力:不确定,先别碰。 胖子恼了起来:这个巫师真是坏心眼,先是把我们带到蛇窝,又是让我们取有毒的水! 我听了心惊肉跳的,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蛇窝? 我还以为是他们不小心遇见的,原来这里是那些绿蛇的老窝吗? 那窝里一堆堆的,比刚刚追我们的多多了,妹子,胖爷我也不恶心你,不和你讲了。胖子比划了一下,脸上还有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们还好吗?清澈的少年音被空旷的山洞放大了转过来。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安岩和老张正从另外一边走过来。 神荼立马制止了他们:别进来,然后对我和胖子说,我们先出去。 外面雨下得比刚刚还猛,打雷又闪电,天气恶劣得根本不适合外出,可是这里既有毒蛇又有毒水,待在这里,恐怕不会比在外面好。 我担心地紧紧跟在神荼后面,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神荼脚步虚浮,走路不稳,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幸运。 找那个巫师去!胖子和安岩说完刚刚的经历后,安岩已经气得不行了。 巫师住在远离建筑群的小木屋里,在很高的地势上,小小的,看上去非常压抑,狭窄地像是要把人挤死,还有传统的蜡烛,并不明亮地勉强照着,昏暗地放大了影子。 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脸上的褶子多得像放过了时间的桔子一般,看见我们气势汹汹地来了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只是那个巫师用浑浊的眼睛看向神荼,不甚在意地问:你们竟然没事。 胖子一边翻译一边立马拔出了枪,指着坐在中央的老太婆:信不信胖爷我一枪嘣了你。 只是巫师好像无惧生死,看着摇晃摆动的蜡烛,松弛的眼皮耷拉下来,看上去要睡着了一般:随便你们,不过我死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毒就解不了了。 这么嚣张!?我正准备抄起家伙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梯玛。 内屋一个人掀了帘子出来。 是萧绍。 我连忙给身边的人使眼色,叫他们小心这个人,安岩收到消息,还给我比了个手势 梯玛是对巫师的称呼,他坐到巫师身边,让他不要生气,再劝说我们有礼貌一些,不然巫师或是山神都不会让我们走出寨子。 虽然他说得诚恳,但别说我知道他的身份不买账,其他人也没有一个肯客气一些的,特别是神荼,蓝色的眼睛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含着不屑,抱着臂,不正眼看他,就算比平时虚弱,气场依旧摄人,像个冰窖一样压迫着。 神荼的洞察力无出左右者,我猜测着,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土家小伙是萧绍,所以才会过来帮我?不然按他平时的性子,大概会在旁边看戏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 神荼的脸色被蜡烛的光照着才有一丝红晕,不知道是真的好一些了还是只是我的美好期望。 我要的东西。 巫师伸出如干枯树枝的手,但是眼神只是盯着坐在身下做的绣花毯子,浑然不在意,一副脑袋不怎么清醒的样子,颇有些装神弄鬼的味道。 没有!胖子没好气地说,知道那个玩意有毒,我们怎么还会去碰! 巫师没有任何表情,即便胖子的口气非常地冲,我也恶狠狠地看着她,她收回手,平静地说,东西拿来,再帮你解毒。 嘿!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诱导中毒就算了,现在被当场戳穿居然还是这个态度?我撸袖子就想干架,胖子随我一起按捺不住了。 最后没有动手,老张劝着我们暂且忍耐了一下,只能小心一点去取水了。 我没有去,绕道了屋子的后面,猫腰躲在窗子下。 反正都是趁着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还管什么客气不客气,反正我先找找那个忘川之火,顺便盯着萧绍,免得这个家伙背着我们把东西拿走。 萧绍在堂厅用土家族的语言和巫师说话,虽然因为语言不通,我没有办法窃听,但是两个人讲得起劲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对我还是很有利的。 轻轻推开木质的老窗户,轻松地翻过去,屋里摆得满满当当的,连床上也是书籍和各类药品。土家族没有自己的文字,通用汉语,所以我可以看懂,是一些传说故事。 我悄悄掀开挂帘,往外偷瞄,确定他们还在那里没有起身,赶紧回去继续,箱子柜子全被我翻开,但是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有,更别提忘川之火了。 这边都被我找遍了,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搜索了遍地板,没有暗格,目光转向屋顶,吃力地爬上去,够到了。 真是,伤在手臂觉得太显眼,伤在腿上又行动不便,看来我还真是作。 我一边吐糟一边干活,顺着木头摸过去,触到了许多没有打磨光滑的小木刺,随即一个不平稳的凸起,我心里一喜,用力顶了开来。 上面居然还有空间,天色太暗了,都看不清楚这个屋子到底有多高,才让我一时没有察觉到上头还有地方。 我伸长了手,攀住两侧,靠着臂力把自己撑了上去,一开始以为这应该是个储物间,毕竟挑高只有一米左右,拿东西都吃力,但是没有想到这不仅是住人的,还是个女孩子的房间,借住的那个阿妹房里的摆设就和这里差不多。 一点小缝隙里泄出了一缕月光,我借着,偷偷摸到了床边,这个阿妹面容姣好,酣睡中仍在微笑,不知道梦到什么幸福的事了。 虽说巫师一般都是没有子嗣的孤苦老人,但是眼下看来也不都是全部,至少这个巫师有亲人,和她住在一起,想来关系还挺近的,就是待遇不怎么好。 我给了这女孩儿一金针,让她暂时不能醒来,对着她的房间进行了新一轮的地毯式搜索。 手机的震动让做贼心虚的我忘了这里很矮,猛地站起来撞到了头顶,一边揉头一边感叹,这个手机修理之后质量还真是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啊!又是进水又是磕碰,居然还通得了电话:喂?胖 话还没有说完,胖子心急火燎地声音就传了过来:浅浅!神荼出事了! ☆、巫傩的诅咒与祝福(4) 神荼怎么能出事呢!? 没有走小道,只是顺着斜坡一路滑下去的,有点不要命的感觉,半夜的凉风像刀子一样划过我的脸,钻进我湿透了的衣服里,踩着湿滑的路一路跌跌冲冲地向前,偶尔手脚并用地稳住自己。